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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青萍末 第一百章 胜己胜胜人

出鞘 祠梦 11208 2024-10-24 21:19

  丁昱脚踩一双草鞋,身披道袍,腰间左右各自悬挂一柄长剑。

  少年神采奕奕,脚掌猛踩地面,径直飞向那座问剑台,整个人气势比之此前上台,焕然一新。

  那一日在问剑台上,丁昱跟那剑痴姜襄,打了个平手。

  不过实际上,却连李子衿的那份“虽败犹荣”都不如。因为当时的姜襄,面对丁昱,就只是一味躲避,拖延时间,甚至连藏拙都算不上,他完全就没有出过手,一直等到一炷香燃尽,丁昱都没有摸到姜襄的衣角。

  这样的平手,少年并不满意。

  看似是平,其实是自己输了。

  所以今日,丁昱在好好反省过后,以全新的面貌迎接那个剑术高绝的青衫剑客李子衿。

  不去想胜负,只醉心于问剑之中。

  一袭道袍,一袭青衫,互相朝对方拱手抱拳。

  “苍云剑派丁昱,问剑于你。”

  “剑客李子衿,请阁下赐教。”

  当正午最炙热浓烈的那抹阳光洒落问剑台上,一身道袍的少年丁昱,交叉拔剑出鞘。

  左手拔出右边剑,右手拔出左边剑,摆出一个十字斩的架势,猛冲向那一袭青衫,速度之快,甚至引起风声呼啸。

  李子衿眯起眼,没有第一时间拔出翠渠剑,不是目中无人,恰恰相反,他是打算占据一个“想出剑时再出剑”,以这种剑走偏锋的战术,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李子衿要密切关注丁昱的进攻方式,关注他的呼吸,他的脚步,他的一切一切。

  因为少女明夜,跟眼前这个来自苍云剑派的少年丁昱,同样是使双剑的路子,尽管两人所学剑法不同,但是双剑与双剑,难免会有那么一些共同点,隐藏在两人出招的细节当中。

  李子衿需要从中判断出破解明夜双剑的方法,所以即便这一场,他知道丁昱会输,也务必要让自己,赢得慢一些,看得多一些,等到下一场面对那个黑衣少女明夜,胜算便会大一些。

  一袭道袍,手握双剑的丁昱看那李子衿原地不动,嘴角微扯,微微抬起一柄剑,将其抬到身前一个极其“不合理”的角度。

  女子剑仙云梦今日不在倒瀑之上,换了个离问剑台更近的位置,看见少年丁昱的这个细微动作,她点头称赞道:“是个好苗子,苍云剑派,后继有人。”

  明夜坐在一支树干上,双手左右撑着树干,双腿悬空,晃荡不已,目不转睛地看着问剑台上的那一袭青衫。

  竟然是跟李子衿同样的想法。

  李子衿可以借丁昱,“演练”如何破解双剑。

  她明夜就不可以借丁昱,“演练”如何防范李子衿了?

  蠢人蠢得千奇百怪,聪明人的想法,却大同小异,两人都是把一个丁昱,当成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假想敌。

  借那双剑少年观道。

  所以丁昱在跟李子衿的这场问剑当中,越卖力,反而是李子衿和明夜,裨益越大。

  当看到那个身穿道袍的少年丁昱,抬剑在身时,又直接扭过头,不去看前方,可是速度却不减反增时,黑衣少女晃荡的双腿蓦然停止。

  问剑台那边。

  李子衿被丁昱抬剑扫过一缕金色的阳光,少年已经马上就闭上眼,同时身形后退了。

  可他的双眼,在那一瞬间,依旧有被灼眼的光芒刺到。

  一袭青衫倒飞出去。

  丁昱乘胜追击,势必要抓住这一线机会。

  李子衿“想出剑时再出剑”的战术落空,在身形倒飞的过程中,蓦然拔出翠渠剑,横竖两剑递出。

  他闭着眼,侧过头,没有去看丁昱的位置,只是递出两剑,试探对方的位置。

  这两剑落空,说明丁昱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路程。

  那缕金色阳光的效果褪去,刚好丁昱的那一剑到了。

  十字斩,最相当基础的一门剑招,是人人可练的剑术启蒙。

  然而就这么一记再简单不过,连几岁稚童兴许都会的剑招,却是少年丁昱苦练无数次的一招,他将两柄长剑斜向交叉,以腰带臂,以臂带腕,以腕带剑,朝着李子衿,猛然劈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练剑与读书,其实没有分别,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

  世间事,皆是一样事,唯手熟尔,再无其他。

  若能将一记基础剑招,练至炉火纯青,练至登峰造极,又凭什么不能登高绝顶?

  若是在法阵结界之外,在灵力加持之下,丁昱这一招,足有千斤重量,可一剑斩猛虎。

  这也是丁昱时常能以四境修为,击败五境修士的压箱底本事。

  哪怕是法阵结界之中,问剑台上,不能运转浑身灵力,少年拼尽全力的一记十字斩,依旧可以碎石裂地。

  眼下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李子衿由于刚才被丁昱耍了手小心机,借用正午的阳光,来了一手目不能视,所以此刻已经来不及抽身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出剑迎敌。

  李子衿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身子猛然向后一倒,弯下腰,随手抛起古剑翠渠,然后一个在空中倒腾翻跃。

  整个人瞬间倒立过来,竟是以双掌撑在地面,又以双脚夹住翠渠剑,向上一挑,从少年丁昱交叉双剑的中间。

  硬生生将丁昱的双剑拦腰挑开,“一分为二”,让那丁昱的双剑,恰好砍在自己左右两处地面上,将一座本就是仙家法器的问剑台,地面砍出裂痕无数。

  这一招险之又险,稍有不慎,那丁昱的双剑只要落在李子衿身上,不说半身不遂,至少也会重伤。

  本来破境之后,已经筑魂境剑修的李子衿在那结界之外,感受到的是质的飞跃,凝气境与筑魂境之间,完全可以称之为是一座沟壑,虽不及炼神境到金丹境,一位炼气士修成金丹后,对比金丹前的那种天壤之别,却也将无数资质平平的炼气士,拦在三境门外,不得其门而入。

  而寻常炼气士也就罢了,越是天资聪颖,越是资质出众的炼气士,在二境凝气到三境筑魂之间,就破境越慢。

  破境越慢,则说明所筑神魂越为强大,目前为止,李子衿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以为是自己资质过于平庸,才会在凝气境卡壳那么长的时间。

  其实也怪谢于锋,为了不让少年过于骄傲,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李子衿资质平庸,需要勤勉练剑才勉强有可能追得上其他炼气士。

  可在法阵结界内,因为无法运转灵力的关系,李子衿就感觉自己跟破境之前毫无区别。

  所有跻身三境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当然,若是在法阵结界之外,三境的他,面对四境丁昱,依然没有优势可言。

  一剑解除险境,李子衿翻身立正,接住翠渠剑,横抹一剑,被丁昱举起左剑格挡,又用右剑竖劈少年。

  李子衿侧身躲过这一剑,便不得不收回压制丁昱左剑的翠渠剑,而那个少年丁昱,左剑几乎立刻就跟上了李子衿。

  如影随形。

  这个速度?跟丁昱第一次上场时,打姜襄的那个速度,略微有些不同。

  李子衿的感觉极其敏锐。

  明夜也发现了这一点,少女皱眉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觉得那丁昱,应该是跟姜襄的一战,让他放弃了‘倾力出剑’的念头,牺牲自己一部分力道,花了点气力提升速度,虽然效果并不显著,但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要让一位剑修,改变从前出剑的习惯,极为不易,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自己握剑的手感以及出剑的直觉。

  老爷子说过,作为一个剑修,不可以过度依赖自己的直觉,更不能完全没有直觉。

  当时老爷子正裹着围裙,正在炒菜,便握着锅铲,便笑着对少女说道:“剑修的直觉,就像炒菜的盐,盐放多了,太咸,放少了,又平淡无味,不好吃。要放的恰到好处,灵光一现,点睛之笔,便是极好的。”

  老爷子前半句话是说炒菜,后面的灵光一现和点睛之笔,便是在说剑术了。

  少女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想念老爷子做的菜了。

  朝雪节之后,自己一定要加快赶路,早早回宗。

  尽管那个丁昱,这次换了种更稳妥的方式出剑,却依旧跟不上李子衿出剑的速度。

  只因为那个青衫剑客,又开始以“递增”的方式,出剑不停了。

  如果说丁昱是把某一记剑招练至炉火纯青的一根筋,那么李子衿就是将无数种剑招打乱顺序,排列组合,将别人的招式转换为自己的招式,然后以对手完全没有见过的剑招,如同漫天雨点一般,疯狂砸落在对手身上。

  丁昱一开始还能招架,可是伴随着李子衿出剑的“递增”,速度一次胜一次,力道一道胜一道。

  一袭道袍的苍云剑派小师弟,身上开始不断有剑伤,他连连后退,却依旧接连被李子衿在左右双臂,胸前肩后,割出十几道伤口。

  丁昱的道袍被割裂出数道口子,让那位本来丰神俊朗的少年剑修,此刻变得有些衣衫褴褛,加之他与众不同,喜欢穿草鞋,所以现在看起来,便更像一位······一位名副其实的山泽野修了。

  李子衿瞥了眼那炷香,这场问剑的时间,才堪堪过半,对面那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却撑不了多久了。

  他有些惋惜,却又于心不忍,不愿意继续以这种近乎折磨的方式将问剑进行下去,他是来砥砺剑术的,又不是来对一位少年严刑拷打的,无需如此较真。

  李子衿收回翠渠剑,将长剑倒持,望向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少年,好意提醒道:“胜负已分,我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丁昱浑身是伤,却极其兴奋,甚至脸上带着笑意,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一青衫,摇头道:“再来!”

  台下的齐长生有些动容,露出心疼的眼神,喊了句:“小师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勉强自己。”

  李子衿看了眼那个苍云剑派大师兄,又对前面那个死死握住双剑,不肯认输的草鞋少年点头说道:“你师兄说得没错,人力终有穷尽时,凡事需量力而行,再打下去,结果也不会改变。”

  那炷香,燃得有些漫长,漫长到让丁昱回想起了刚刚加入苍云剑派,与师兄们一起练剑的时光。

  他是被齐长生捡回去的。

  当时苍云剑派宗主闭关破境,大师兄齐长生为了让自己留在山上,便代师收徒,传授自己剑术。

  他学东西似乎很快,被誉为苍云剑派的少年天才,一年破一境,完全不会因为境界越来越高,就让自己破境的速度变慢。

  就好像自己的修行资质,没有上限,哪怕以后修炼到金丹、元婴,乃至更高的分神、入圣,都可以一路顺遂,不遇瓶颈。

  旁人都说他是天才啊。

  只有齐长生,和他自己才知道,他没有远超他人的资质,只不过是比旁人每日少睡两个时辰而已。

  一天多修炼两个时辰,一年就能比人家多修炼七百三十个时辰。

  上山四年,丁昱比师兄弟们多修炼了两千九百二十个时辰。

  这不是天资卓越,只是对自己狠。

  少年的视线,又回到了一炷香,身体的疼痛,愈来愈明显,他却战意盎然,朝那个倒持一柄碧绿长剑的青衫少年吼道:“我说,再来!”

  伴随着这声响彻天际的吼声,草鞋少年后退一步,然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刺向那一袭青衫。

  摆出的架势,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十字斩。

  这场问剑的开始,是以十字斩开始,那么这场问剑的结束,也理应由十字斩结束。

  我丁昱,从来就没有认输的时候!

  伴随着十字斩的两道剑光落下,那一袭青衫,蓦然出手,一柄苍翠欲滴的碧绿长剑,径直逼向丁昱面门,在剑尖即将命中丁昱脸颊的时候,李子衿闪身绕开那记势大力沉的十字斩,出现在丁昱的左侧,行云流水般将剑倒转过来。

  翠渠剑尖,指向李子衿自己,翠渠剑柄,轻轻敲在草鞋少年的脑门上,击中那个可以让他昏迷,好好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一番的穴位。

  双剑瞬间脱离丁昱的双手,少年猛然倒地,面朝着天,大汗淋漓。

  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奇异的味道。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是酣畅淋漓之后又如释重负的神情。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丁昱躺在问剑台上,用尽力气转过头,努力朝师兄齐长生所站位置望去,脸含笑意。

  似乎在对齐长生说,师兄,你看,我有在好好努力。

  随后陷入昏迷。

  一炷香燃尽,结局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李子衿胜了丁昱。

  可丁昱其实也没有输。

  他胜过了自己。

  袁天成默默点头,记住了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苍云剑派草鞋少年。

  他使双剑,名叫丁昱。

  在场的数千名来自扶摇九州的炼气士,大多数也对这个草鞋少年,抱有一丝敬意。

  一位此前暗中出手,替剑痴姜襄解除噤声术法的老人啧啧道:“今年问剑行,真是人才辈出啊,是不是得合计合计,将这几个后生,都给拐回去?那个李子什么的小子,看起来就不错,不过先前那姓姜的后生,剑术也俊俏的不行,可是那个烟雨楼的少宗主,老头子我也想收。”

  有位来自远方的客人,以心声在那位老人心湖上讥讽道:“死老头子心这么大,怎么不把在场的几千名年轻俊彦,都给收了去?干脆当场开宗立派,就在不夜山对面,搞个永夜海,说不得明年扶摇天下十大宗门评选,就有你那永夜海一席之······”

  老人皱眉,这熟悉的语气,这刁钻的骂人不带脏字,这阴阳怪气的本事,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常年躲在东海垂钓,想要将那只神兽鳌鱼给钓起来的蓑笠翁,鳌飞羽了。

  果不其然,一个头戴蓑笠的老翁,脚踩草鞋,微微驼背,背上斜挎着杆钓竿,凭空出现在老人身边,两人都是满头白发。

  鳌飞羽嗤笑道:“怎么,莫言老儿,不好好待在你那风雷城,跑到人家不夜山来做什么,偷师剑术?呵,要我说,你干脆把风雷城举宗迁移到桃夭州来,做不夜山的下属宗门好了,我鳌老头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若是人生地不熟的,怕给人家地头蛇欺负,可以报上我鳌飞羽的名号嘛,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莫言也不是强龙啊,哈哈哈。”

  这次鳌飞羽没有以心声言语,而是明目张胆地嘲笑身旁白发老者。

  这位特意乔装打扮,伪装成一个无名老翁的白发老者,便是仓庚州风雷城宗主,莫言。

  此番来到桃夭州游历,也是老人心血来潮,想要来看看扶摇天下这一届朝雪节,到底有多少少年英杰,不曾想这一来,还真让老人觉得来对了,不虚此行。

  看见了好几根不错的苗子,个个都是可塑之才,保不齐就能成为风雷城下一代的中流砥柱,门派栋梁。

  他风雷城若论铸剑术,扶摇天下稳居第一。

  可若是论剑术,那即便是脸皮厚如莫言,也没脸自称扶摇天下第一。

  莫言忍住掏剑出来一剑砍死这个鳌飞羽的冲动,以心声说道:“嘘,小声点,不要声张,那不夜山袁老儿,道法绝伦,又是坐镇自家山头,你我还是以心声叙旧为好。别给袁老儿听了去,我还欠他钱呢······”

  那个御风悬停在半空的广袖男子,袁天成,表面是四十岁模样,只是实际年龄,确实与莫言和那鳌飞羽大差不差,不夜山弟子出于尊敬,以前喜欢喊袁老山主,只是后来给袁天成揍了不少弟子,才有了如今“袁山主”的称呼。

  反正正山主是山主,副山主,那也是山主嘛。

  只要那位正主不生气,那群弟子,还不是大大方方地叫山主,至少能讨得这个近在眼前的袁山主欢喜。

  袁天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觉得莫不是现场来了哪位老朋友?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请自来,此刻正隐匿在人群之中,偷偷地谈论自己?他鬼使神差地左右环顾一番,皱着眉,朝下面的人山人海望去。

  那个蓑笠翁鳌飞羽正要开口骂天骂地骂莫言老儿,立刻就被莫言一巴掌拍了个剑符进身体。

  是类似于儒门“勿言”神通,道门“静”字诀,佛家“不语”真经,类似于这几门噤声术法,是专属于剑修的一门噤声神通。

  那枚剑符拍入蓑笠翁鳌飞羽体内,让老人张大个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怒瞪那莫言老二,并且随时准备掏出那支鱼竿,跟这莫老不羞干一架。

  就在这不夜山颠渎倒瀑之下,打他个三百回合,打他个天昏地暗,教那莫老不羞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朝自己拍剑符。

  莫言怎么可能放任鳌飞羽真的闹个天翻地覆,赶紧换上一副笑脸,以心声笑道:“诶,鳌老哥!不要动怒,动怒伤肝啊,你看你这么英俊潇洒,人老心不老的,若是被肝火影响了老哥那么一两分帅气,多得不偿失?!老弟我,第一个看不过去!你看这不夜山的那些个美婢,那身段,啧啧,那小脸,啧啧啧,那胸那屁股翘的,啧啧啧啧。给这些个美婢瞅见了老哥的俊朗身姿,龙骧虎步,还不得被老哥迷得神魂颠倒,赶紧过来对鳌老哥嘘寒问暖一番?可这时候老哥如果在人家的地盘,跟老弟我打上一架,把别人家里搞得稀巴烂不说,保不齐就要误伤到哪个慕名而来,想要瞻仰一下老哥风采的小姑娘,那多不好?小弟我挨打事小,老哥你错失良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呀!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在旁边那个蓑笠翁鳌飞羽,火气果真就减弱三分,将信将疑地望向旁边的莫言,嘴巴不能说话,就用眼神疑惑看着他,好像在问:“真的?”

  莫言会心一笑,知道这就是有的聊了。

  个呆头呆脑的鳌老儿,还不给爷爷我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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