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澈发现自己竟能吸纳玄兽玄丹的源力后,太初神境便无疑成为了他的修炼圣地。因为外界难得一见的高等玄兽,这里遍地都是。
坦白说,云澈还真有点不舍得离开。
云澈和千叶影儿在太初神境这段时间,猎杀的都是神君凶兽,从未敢踏足过神主凶兽的领域。
在神界,绝大多数玄者一生都见不到一次神主玄兽,就如浩大的炎神界,也只存在远古虬龙两只神主玄兽。但在太初神境的深处,神主玄兽却可以扎推出现,他们若遭遇一只,或者两只低等神主凶兽,尚可一战,甚至猎杀。
但神主境界的恶战,必定惊天动地,一旦引来一群,他们唯有逃遁,而且还会伴随着无法预知的风险。他们没有冒这种风险的必要。
而彩脂交给他的这些凶兽玄丹……尤其是那三十颗神主凶兽的玄丹,对云澈而言,无疑是一笔大到无法估量的财富。
完全不论那些神君凶兽的玄丹,三十枚神主凶兽的玄丹,要猎杀至少三十只神主凶兽,单单这个事实,便足以让任何人思之不寒而栗。
借助虚无法则,若能成功将这些玄丹吸纳炼化,他的修为定能在很短时间内大幅暴增。
虚无法则……云澈从未真切感觉到自己理解和领悟过它,但它却在他的身上展露着种种完全突破常理的异能。
明明在使用它,却又从来未曾真正触碰到它的存在。
虚无……连法则本身,也是“虚无”的吗?
将太初神果置入天毒珠,云澈吩咐道:“禾菱,炼制蛮荒世界丹,有几成的把握?”
“十成。”禾菱毫无犹豫的道:“以我的自然灵力和天毒珠的淬炼之力,不会有失败的可能,且不会对蛮荒神髓和太初神果造成任何的浪费。”
“嗯。”云澈对千叶影儿先前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夸张成分。在他手中融成的蛮荒世界丹,其药力,将绝非当年宙天太祖所炼的那枚可比。药力至少是其数倍……甚至十倍都有可能。
因为天毒珠,因为禾菱!
“融成两颗。”云澈道。
“两颗?”禾菱微愕,然后弱弱的道:“真的要给……她一半吗?”
“对。”
“……是。”禾菱没有多说什么,很小声的答应。不过很显然,她并不是很舍得给千叶影儿一半。她很清楚,如此珍贵之物,或许今生都再无可能有下一颗。
“等等!”云澈忽然道:“不要将蛮荒神髓全部用掉,【留下少许】……毛发之毫便可。”
“嗯,我知道了。”禾菱应声。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云澈耳边,响起千叶影儿的声音。
“现在。”云澈直接道、宙天神界的人定会很快到来,他们两人的实力不足以深入太初神境,面对愤怒而至的宙天和定会随后赶来的其他强者,他们继续留下定会危机重重。
“现在?”千叶影儿挑了挑眉:“不去寻你的小天狼吗?”
“我会找到她的。”云澈道,他改变样貌和气息,直接飞向太初神境的出口。
原本打算在太初神境停留很久,但才短短一年,便要被迫再回北神域。不过,相比之前被迫离开,此番重回北神域,他已想好了要做什么。
离开太初神境,眼前的世界化为一片无际的宇宙星空。云澈回首,看着太初神境的方向,眉头微微收紧。
“怎么了?”千叶影儿问。
“混沌世界,和太初神境,真的是完全隔离、独立存在的两个世界吗?”云澈忽然问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
千叶影儿看他一眼,道:“太初神境起源于始祖神时代,比诸神时代还要早。亘古便是独立存在,除了那个玄妙的出入口,和外界没有任何连通,你为何有此一问?”
云澈缓缓抬手,感受着周围气息的流动,然后转过头去:“没什么。走!”
远远飞离太初神境,但云澈收紧的眉头却许久都没有舒开。
那抹奇异的感觉,似乎是源自虚无法则的微妙触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有心事?”千叶影儿忽然冷不丁问道。这几年的朝夕相近,她连云澈心跳与呼吸频率的异常都能瞬间察觉。
“蛮荒世界丹有你一半。”云澈道:“现在说,你放心了吗?”
同样的一句话,太初神果在千叶影儿之手,与在他之手时说出来自然完全不同。千叶影儿的美眸刹那定格,随之眯眸浅笑:“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恩赐一样。”
“哼。”云澈冷嗤一声:“嘴硬的女人。”
“哦?”千叶影儿舌尖微吐,轻掠唇瓣,幽幽缓语:“我的嘴唇是软是硬,你真的不知道吗?”
“……”云澈飞行的轨迹陡然沉了一下。
————
东神域,宙天神界。
继逐流尊者之后,太垠尊者死亡的灵魂感应传至,让宙虚子为之惊撼许久。
就在他坐立不安,准备亲自前往太初神境时,却感应到才离开两日的太宇尊者竟忽然归来。
归来的太宇尊者没有做任何停留,直奔宙天神帝所在的内殿。
宙天守护者之首,在宙天神界地位、实力仅次于宙天神帝的太宇尊者此刻脸上毫无平日的平和淡雅,而是阴沉的骇人。
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由他的力量所筑起的结界。这个结界隔绝着光线、声音、气息,一路横穿宙天神界,哪怕是其他守护者,也不可能探知到其中一丝一毫。
宙天神帝疾步迎出。他和太宇相熟万载,从未见他露出如此之态。尤其他身后的结界,分明是太宇以全力所筑成,显然恐被任何人所探视。
“怎么回事?”宙天神帝沉声道:“为何去而复返?”
“主上。”太宇尊者长喘一口气:“请开启神殿结界,此事,决不能被任何人所知所扰。”
宙天神帝眉头骤沉,手臂一挥,周围白光大盛,结界铺开,将整个大殿与外界完全隔离:“快讲!”
“太垠、逐流、祛秽……皆已陨落。”太宇尊者道。
“我已知晓……”宙虚子脸色微变:“什么?祛秽……死了?”
身为宙天神帝,他能感应到守护者之死,却无法感知祛秽之死。
而祛秽,此番是尊他之命,作为宙清尘在太初神境历练的监督与指引者。会一直目睹宙清尘的一举一动。
太垠和逐流死,还可解释为陷落于强大无比的太初龙族。
祛秽若死,那宙清尘……
寒意瞬间窜满全身,宙天神帝的声音出现了轻微的颤抖:“那清尘……清尘呢?”
“我在前往太初神境的途中,遇到了祛秽的玄舟,少主便在其中。”
太宇说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鼻翼出现了数次剧烈的颤动。
能让一个神帝剧烈动容的事,真的很少很少,包括直系子孙后辈之事。但宙清尘不同,那不仅是他血脉、力量、意志、地位的继承,亦是他和今生唯一挚爱所生的唯一子嗣,是他最不能,也决不能失去的东西。
太宇的反应,让宙天神帝的身体僵在了那里,他全身上下,泛起的是一种冰冷的恐惧:“清尘他……难道……”
太宇摇头,神色无尽复杂:“少主只是受了些许轻伤,只是……只是……”
他一时无法说出,手臂向后轻轻一拂,身后的结界顿时崩散,现出宙清尘的身影。
他一身白衣残破,伤痕遍体,但皆为外伤,不见内伤痕迹,且生机未损。
区区外伤,对一个神君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此等伤势之下,宙清尘却是处在昏迷状态,而且表情极为痛苦,五官在昏迷之下都似乎在隐隐的抽搐发抖。
宙虚子快步向前,一眼确认宙清尘无恙,这无疑是连番噩耗下的大幸。他暗舒一口气,道:“看来,是祛秽拼死护他,为他博得了遁离的时机……这次,是我太过小看神果的守护龙族,小看了太初神境的险恶,酿成如此大祸。”
“好在清尘无恙。”
“不……不。”太宇摇头,连说两个“不”字,每字都沉重到极点:“主上,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清尘的躯体、血脉、玄气……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宙虚子眉头微皱,灵觉扫动,随之脸色骤变,一双瞳孔像是被毒刺扎入,顷刻收缩至针眼大小。
他向前一步,在屏息间彻底无声,手指缓缓伸出,点在了宙清尘身上,在碰触的刹那,又如触电般收回……
宙清尘的身上,一缕黑气缓缓升腾,淡淡的一缕,却让周围的空间陡然变得阴冷沉闷。
“黑暗……玄气……”宙虚子身体后顿半步,僵在那里,如陷梦魇,喃喃低语:“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清尘的玄力。”太宇尊者闭目,声音沉重如铅:“他的皮肉、血骨、经脉……所有的一切,都已魔变。换言之,现在的清尘,已经是一个……很纯粹的黑暗魔人。”
太宇的言语无情的破灭了宙虚子最后的幻想,他身体剧烈一晃,老目失色,口中依旧梦呓般低语:“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魔人,他宙天神界最不容,整个三方神域都亘古不容的异端,是世人眼中最纯粹的罪恶,见之必诛。甚至,让世间再无魔人的存在,是他宙天神界一直恪守和执行的信条之一。
而他的儿子,他宙天神帝最重要的儿子,居然变成了……魔人!?
“是云澈。”太宇道。
“……什么!?”宙虚子猛的转头。
“清尘在太初神境,遭遇了云澈以及消失已久的梵帝神女。”太宇尊者缓缓道:“只是云澈和梵帝神女不但变更了外貌,气息也和以往大不相同,连祛秽都没有认出。他们引清尘主动接近,然后……杀了祛秽,还杀了太垠。”
“太……垠?”宙天神帝的目光缓缓移过,动作僵硬缓慢的如老化的机械。
“对,太垠是被云澈所杀。”太宇在从宙清尘那里听闻此事时,反应几乎和宙天一模一样:“逐流虽死,但太垠成功取得神果,只是也受了极重的伤,在回到清尘和祛秽之侧时,被云澈偷袭,最终殒命。”
“神果也为云澈所夺。就连寰虚鼎,也落在了云澈的手上。”
“清尘异化成魔人,虽然不知云澈是用的什么罪恶邪法,但唯有可能是他所为。”
“……”宙虚子彻底呆在那里,不仅他的五官,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抽搐。
云澈……杀了太垠……
太垠尊者是一个九级神主,在宙天守护者中排位第六,他的实力如何,世上再无人比宙虚子更清楚。他哪怕受再重的伤,哪怕濒死,也是宙天守护者,绝非常人可欺……却死在云澈的手上!?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魔化的云澈,他的修为是神王境一级。在众界追杀中,他就如一个卑微的蚊虫般亡命逃窜,没有哪怕丁点的挣扎反抗之力。
如今距那时,才不到三年。
竟杀了太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