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主,真龙是可以被毁灭的。”死人就不会再使用烈火了。大约那样的话,暗主将不会继续要求他使用烈火。“现在他仍然无知而弱小,并且将注意力分散在十几个方向上。尸冥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傻瓜,我————”
你想成为十方杀神鬼王吗?
韩咒的舌头冻在嘴里。十方杀神鬼王————仅次于暗主的位阶,统治着所有暗影的造物。“我只想侍奉您,暗主,尽我所能。”十方杀神鬼王。
那么就听我的命令,为我效力。听清楚谁必须死,谁可以活。
韩咒尖叫着,忍耐这闯进他脑海的声音。欢喜的泪水从他脸上滚滚滑落。
那名黑水将军仍然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不要那么烦躁不安的,”湘儿试着把自己的长辫子甩到肩膀后面去,“如果你们像个浑身刺痒的小孩一样动来动去,这东西就没用了。”
在这张破桌子两边的女人看起来并不比湘儿大多少,但实际上,她们都比她年长二十多岁。而且事实上,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烦躁不安的表现,只是湘儿几乎要被这种闷热给逼疯了。
这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空气。湘儿不停地在出汗,而她们两个却显得冰冷而干爽。桑扬穿着一件轻薄的白水江城蓝丝裙,她只是耸耸肩,这名古铜色皮肤的高个儿女子似乎有着无穷的耐心。丹景玉座的皮肤比她白皙,个子比她矮小结实,同时也不具备她这样的耐心。
现在丹景玉座正一边烦躁地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低声咕哝着。她平常都会穿上朴素而庄重的衣裙,但今天上午,她穿了一条黄色的细木棉裙,在开得相当低的领口周围镶了一圈晋城风格的花纹。
她的大眼睛冰冷如同深井中的水,不过,在这种疯狂的天气里,即使是深井中的水大概也无法有多冰冷了。丹景玉座改变了衣着,但并没有改变她的眼睛。
“无论怎样都不会有用的。”她严厉地说道。她说话的态度也和原来一样。“当整条船都燃烧起来的时候,你即使补上一块船板也没用。好吧,这是在浪费时间,但我已经答应你了,所以你就继续吧!不过请快一点,桑扬和我还有事要做。”现在她们两个负责操纵独狐陈鬼子母的情报网,收集世界各地的眼线传回来的报告和谣言。
湘儿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同时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她穿着一条素白色的黄麻裙,在裙边上镶着代表七个宗派的七色彩带————这是见习使的制服。这身衣服给她带来的苦恼远超过她的想象。
她只想穿上那条被她收起来的绿丝裙,她承认自己喜欢精美的衣服,当然,她只会对自己承认,那条裙子又薄又轻,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当然,这与孔阳喜欢绿色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她只能在做梦时想想这件事。任何见习使如果穿上镶边白裙以外的衣服,都会立刻知道自己和鬼子母之间的巨大差别……她用力地将这些念头赶出脑海。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苦恼那些艳俗的衣服。孔阳也喜欢蓝色。不!
她用微弱的上清之气刺探面前这两个女人,先是丹景玉座,然后是桑扬。准确地说,她其实没有真正进行导引真气。除非是正在生气,否则她导引真气不出任何一点上清之气,甚至无法感觉到真源。然而她现在做的事与导引真气大同小异。太一的细丝随着她的编织穿过两个女人的身体,但她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湘儿在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没有任何嵌饰的细银手镯,不管怎样,手镯的成分大部分还是白银,只不过它的来源有些特殊,虽然这点无关紧要。这是湘儿除了巴蛇戒之外唯一佩戴的一件首饰。
鬼子母们从不认为见习使佩戴太多珠宝是一件好事。一条与湘儿的手镯相配的项链正紧紧地系在房间里第四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坐在一张凳子上,背靠着用粗木板拼成的墙壁,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她穿着一身褐色的粗粗麻衣服,脸也像农夫一样皮粗肉厚,满是皱纹,但那张脸上没有一滴汗水,肌肉也没有一丝颤动,只是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在湘儿眼中,太一的光晕环绕着那个女人,但控制导引真气的人是自己。手镯和项链在她们之间建立了一种融合,和鬼子母之间为了合并上清之气而进行的融合很相似。根据仪景公主的解释,鬼子母的融合是一种“绝对一致的复合”。
当然,仪景公主愈解释,湘儿就愈不知道。实际上,湘儿觉得仪景公主对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所谓的解释无非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湘儿当然对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她只是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女人的每一点情绪,如同对自己的感觉。她将这些感觉塞进脑海中的一个角落里,她所在意的只是她能完全控制那个女人体内的太一。有时候,湘儿觉得如果这个坐在凳子上的女人死了,可能会更好一些,这样情况就会简单得多,也干净许多。
“有……某样东西断裂了,或者是被切断了。”湘儿喃喃地说道,一边不经意地抹去脸上的汗水。这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湘儿差点就忽略了它。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在一片空虚之中感觉到了东西。不过,这可能只是她在拼命而又徒劳地搜索了许久之后所产生的想象。
“隔绝,”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女人说,“现在你们管发生在女人身上的这种事叫遏绝,发生在男人身上的叫镇压。”
房里其余三人都将头转向她,三双瞪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丹景玉座和桑扬以前都是鬼子母,但厉业魔母在白塔发动了一场篡夺丹景玉座权位的政变,对她们两个实行了遏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