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天魔像,乃是神宗时代【夏商周】炼制出来的无上傀儡,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传闻中,神宗曾入天外星空,于一颗大星之上获得一百零八尊尸骸,每一尊都巨大无比,恍若山丘。
巨灵一族,乃是古老修行时代的强大种族,号称有神灵血脉,生来便有搬山之神力。
后来,神宗将这一百零八尊尸骸带回,被韩奇炼制成一百零八尊【巨灵天魔像】,其中最弱的也有真人修为,最强的一尊战力堪比成道者。
神宗灭法,这一百零八尊【巨灵天魔像】征伐天下道统,曾经出了大力,其中绝大部分毁于大战,仅存数尊则被玄天馆灵门回收。
宗天司牢的这两尊【巨灵天魔像】乃是九皇子,利用皇家宝库中遗留的“巨灵尸骸”,仿制而成,具有真王级别的战力,实属珍贵非凡,镇守于此,几乎可以称为宗天司牢最强战力之一。
面对如此存在,像李末和冯万年这样的真师强者,不过蝼蚁而已,难以逾越雄关半步,仅仅【巨灵天魔像】的气息便足以将其镇压。
可是……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两尊【巨灵天魔像】除了已故的九皇子之外,便只有历代镇狱官能够驱驰……”
萧未谋面色骤变,眸子里透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两大【巨灵天魔像】超脱了他的掌控,并且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给我动!”
就在此时,萧未谋发出一声低吼,眉心处符文闪烁,恍若一柄巨大的斧头,散发着凶戾的波动。
与此同时,古老的石门前,两尊【巨灵天魔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破碎的虚空中浮现异象……
茫茫天外,无尽星空,一颗巨大的种子汲取重重星光,恍若人类的胚胎一般,不断孕育,最终长成,心脏的跳动声从那巨大胚胎之中传递出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划落,风雷激荡中,一尊庞大的生灵诞生降世。
“巨灵族!?”
李末看着那跳动的异象,不由痴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古老生灵,从无到有,孕育诞生的过程,诠释了这古老生命的无上奥秘……
如此庞大且复杂的躯体,藏匿着天地的造化,演绎着星空的玄妙。
“不同生命,有着不同的进程……到头来却是如此的和谐统一……”
李末的眼中泛着别样的异彩,那一幅幅跳动的画面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天地的密码,生命的符文,对他参悟法身之道有着不可想象的助力。
“他顿悟了?该死……怎么会这样?”
萧未谋看着光影中的李末,举头三尺,灵光闪现,虚空中还有金莲虚影,奥妙无穷……
这分明就是天人合一,立地顿悟的迹象。
萧未谋看在眼中,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他原本是想借助【巨灵天魔像】的力量,给李末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这玩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非但不受驱驰,竟然还将自身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如此一来,反而增添了李末的底蕴。
轰隆隆……
就在此时,古老的石门缓缓开启,漫天异象陡然消散,一切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古老石门的门口。
“哈哈哈……老子终于出来了。”
一声狂浪的笑声振奋而起,李末不用眼睛看便知道,纪师出来了。
“老李!”
“老冯!”
一年不见,纪师变得如同野人一般,胡须拉碴,浓密的头发乱糟糟,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流潇洒。
“我就知道这牢门一开,第一眼见到的必定是你们两个祸害。”
纪师咧着嘴,久违重逢,他张开双臂,便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伟大的命运总是不期而至……”
“恭喜你刑满释放,以后必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做你妈!”
三人相识一眼,不由大笑出声,渡尽劫波今犹在,他们三人到了如今方才算是真正趟过了这重劫数。
“我们走吧。”
李末下意识看了看石门两旁的【巨灵天魔像】,招呼着便要离开。
“等等。”
纪师一抬手,对着虚空,冷冷道:“武承侯,老子现在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
话音刚落,虚空浮动,萧未谋身披重甲,迈步走了出来,强大的气息如潮水涌动,似乎在彰显他的威风。
“武承侯?师承【武宗】一脉……”
李末眼睛微微眯起,关于这位侯爷的名声,他倒是听说过,与武天峰一般,也是拜在【武宗】门下。
此刻,李末心头微动,联想到刚刚【巨灵天魔像】的异样,八成与眼前此人有关。
只是李末想不明白,那【巨灵天魔像】为何最后没有对他们不利。
“世子,你既得了恩典,还望你感念皇恩,以后捡点一些。”萧未谋冷冷瞥了一眼,语气淡然。
“武承侯,刚刚这两个石疙瘩是你驱动的?”
纪师扫了一眼,沉声质问。
“我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萧未谋淡淡道。
“武承侯,你的架子大如天,以为拜在武宗门下,便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你吗?”纪师冷笑道。
“哈哈……”
就在此时,萧未谋一声轻笑,眼中透着一抹戏谑之色。
“镇南王世子只是你的身份,而不是爵位……纪师,你还没有继承镇南王的大位,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等你什么时候执掌东南百万雄兵,在来与我论道。”
说着话,萧未谋一声冷哼,竟是直接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好大的架子!”
李末眉头一挑,眼中闪烁冷光。
“好,这笔账我记下了。”
纪师冷冷一笑,却也不再计较,关了一年多,他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我们走吧。”
“武宗的弟子,如此嚣张……要不要……”
冯万年目光微沉,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不用,我日后自然会收拾他……”
“走吧。”
纪师摆了摆手,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吼……
就子此时,一阵恐怖的嘶吼声从石门深处猛地传来,如凶兽复苏,似大兵惊动,让李末都忍不住向着牢狱内部多看了两眼。
“那是什么声音?”
“那疯子又在叫唤了。”
“疯子?谁?”李末忍不住开口询问。
“七皇子!”
“啊!?”
李末与冯万年相识一眼,俱都愣住了。
“七皇子?当朝陛下的七皇子?”李末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否则还能是谁?”
纪师的眼中透着一丝余悸,闪烁的目光却是不愿意投入那石门半分。
“这位七皇子犯了什么事?”冯万年追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犯……他把自己关在里面是为了练功。”
纪师声音低沉,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
“这……”
李末撇了撇嘴,忽然,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朝的这些皇子之中,还有正常人吗!?
“神宗血裔,就没有几个是正常的,这一家子……”
纪师似乎看穿了李末的心思,忍不住摇了摇头。
“说起来,你们家好像也是……”
“别乱说话。”
纪师狠狠瞪了李末一眼,没等他说完,便将其打断,拉着他和冯万年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静谧的石室内,萧未谋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此刻,他尝试沟通【巨灵天魔像】,却是畅通无阻,再也没有刚刚的问题出现。
“奇怪,刚刚怎么会突然失去控制!?”
萧未谋冰冷的脸上残留着一丝疑惑,他错失了一次整顿李末的机会。
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何【巨灵天魔像】会突然不受他的节制。
“镇南王一脉,乃是神宗血脉的分支,或许因为有感皇血……”
就在此时,萧未谋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或许,巨灵天魔像感应到了纪师的血脉,所以才出现这样的反常,毕竟他是九皇子炼制,忠于皇族血脉也在情理之中。
“师弟,你要走了?”
萧未谋转过身来,看向武天峰。
“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进去的。”武天峰神色淡然,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
“师弟,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七殿下是个疯子,我若是放你进去,你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萧未谋一脸苦笑,他知道这位师弟专心武道,近乎疯魔,在他眼中根本没有生死。
武天峰未曾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师弟,你大可不必如此……想要磨练武道,还有更好的机会……我听说玄天馆不日便将开启【玄天仙门】,那可是你的机缘……”
提及那个名字,就连萧未谋的脸上都不由浮现出一抹羡慕之色。
“玄天仙门……那是李祖的法器!”
武天峰若有所动,倒是停住了脚步,深邃的名字里好似燃起了一团火焰。
玄天仙门,乃是玄天馆初代馆主【李尘仙】的法器……
自从李祖化玄根之后,这件法器便一直留在玄天馆。
传闻,这件法器非同一般,内有大造化,历代以来,只有大乾皇族弟子,以及李氏宗祠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道仙门。
“玄天圣诞在即……朝廷也广赐仙缘……这是所有人的机会……”
“若是能够染指【玄天仙门】,必定成就大神通……”
萧未谋越说越是激动,心中充塞着无限的向往。
那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玄天仙门……”
武天峰喃喃轻语,咀嚼着这个名字,身体恍若狼烟一般,汹涌而动,滚滚而散。
……
傍晚。
游龙馆。
今夜无需多言,唯有把酒言欢,推杯换盏之间,尽是浮浪之言。
“老李,你真是没用,我都进去过一回了,你怎么还是孤家寡人?”
纪师趁着醉意,抬手勾着李末的肩膀,一咧嘴尽是酒意。
“你当是给母猪配种呢!?”
李末斜睨一眼,他知道纪师醉了,在【宗天司牢】那种地方,压抑了一年多,自然要放浪形骸一番。
“我早就说他是有心无胆。”冯万年咧嘴笑道。
“老冯,你也醉了。”李末沉重道。
“嘿嘿,老李,你修行如妖,可我却是花道高手……”
纪师红着脸,眯着眼睛道:“遇见相宜之人,只有一句话……”
“什么?”李末下意识地问道。
“别问女人要不要,强塞必会有尖叫,不是你被告,就是她冒泡……”
“人渣啊,就该再多关你两年。”李末笑骂道。
“嘿嘿,放心吧,就算没有这次大赦天下,我也会被放出来。”纪师靠在李末身上,三分酒意,七分醉意。
“为什么?”李末忍不住问道。
“玄天仙门要开启了……那可是李祖留下来的宝贝……”
“玄天仙门,初代馆主的神兵……那东西果然是真的。”冯万年酒醒了三分。
身为玄门剑种,他当然听说过这件神兵的威名,只不过哪怕对于他而已,这东西都只是传说而已,并未真正见过。
“嘿嘿……历代以来……”
“凡是皇族弟子,都有机会进入其中……大乾皇族的血脉,经过那道门,便会真正显示出恐怖之处,尤其是那些血脉不显的子弟……”
“玄天仙门……血脉不显……”
李末心头微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小狐狸的身影,那次在北邙山上,她的体内也显现出神宗血脉的影子。
“老李啊,这可是难的机会,你们算赶上好时候了……”
说着话,纪师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竟有鼾声大震。
……
夜深了。
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京城外,一辆车架从官道上缓缓行驶而来,城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了,见到车架,赶忙迎上前去。
到了城门口,那辆遮掩严实的车架缓缓停靠。
就在此时,等候之人中,一位年老的长者走上前去,在距离车架十步处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十六殿下,老奴等候多时了。”
“起来吧……”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冷漠的声音从车架内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