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衣转身将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对莫紫宸说道:“对了,与你们一起坠入七风谷的那位同道,就被我收容在后殿的静室之中,被我以灵石布阵护持,现在你们不必前去打扰,待三日后,他自会醒来。”
他见秦川的脸色渐渐已经变得铁青,似乎随时都会发作一样,大笑起来,向两人一拱手,便破空而去。
莫紫宸向着空中的他挥手,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之上。
她方才的话出自本心,她对花弄衣,确实没有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他在中间弄了无数波折,两人或许在桐城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定情相守,但那样的话,她与秦川,又怎么能够体会到忘情天书中的九重妙境?未必不会因为修仙岁月漫长,生出各种桎梏,最终落得如玄空子与聂云一般的下场。
现在他们历经三重幻境,破妄而出,此生之缘,永不离弃。说起来,她要感谢花弄衣才对。
见她转过头来,俯视着下方宏伟而庞大的忘情宫,秦川道:“你真的收下它?”
莫紫宸微笑道:“为何不呢?这就算是他送给我们的赔礼吧。”
她的眉梢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这可不能算是太华宗的共有之物,这是我本人的私产!”
秦川无奈道:“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就将它当成自己的别府好了,什么时候有了兴致,我们就可以到这里小住,或者静修。只可惜,那尊三生石,还是碎掉了。”
莫紫宸听出他话中之意,脸色顿时大窘,嗔怒起来,伸手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肩头:“油嘴滑舌!”
她忽然发现,这个师兄,并不是那样的不苛言笑啊。他居然开始学会和自己调笑了,而且还是这样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秦川笑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他很喜欢看到莫紫宸这副轻嗔薄怒的样子。只要他一看到,心里就觉得欢喜。
莫紫宸用力敲了几下他的肩头,看到他只是嘿嘿笑着,毫不躲闪,挥了挥被敲得有些酸痛的手,嗔怒道:“喂,你这家伙,不知道躲的吗?”
以秦川现在的修为,莫紫宸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只不过如同隔靴搔痒,反过来将莫紫宸的手抓住,轻轻揉着。两人的手摩擦起来,发出一丝热意,让莫紫宸颇有些意乱神迷起来。
当她有些迷离之际,才发现秦川不知何时,已经抱住她的腰身,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紫宸,你忘了那部忘情诀了吗?”
莫紫宸的脸色顿时大红,她用力的将秦川推开去,身形轻盈如燕一般,飞身向着另一边跳开,发出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你这个家伙,还是不要再肖想那些事情了,要看本姑娘是否乐意!”
秦川所说的,便是在忘情天书化去之后,分别刻入他们脑海中的忘情诀。
这并非是一部普通的修行法诀,严格来说,这是一部双修之法。
是讲述男女双方,如何通过交合的过程中,灵欲双修,在肉体与精神上,同时达到欲乐双修之无上妙境。
正暗合了莫紫宸在妄境中所言的,无者,天地之始,有者,万物之母。介于若有若无之间,自一而始,归一而终的那种天地阴阳的循环至理。
不过现在,当然不是他们双修的时候,秦川说出这句话来,只是要调侃一下莫紫宸,看到她脸色微赧的轻嗔薄怒之意,他就觉得心中欢喜无比。
他无比庆幸的,在妄境之中,两人最终携手破妄而出。这样,他才能与紫宸共享无上妙境。
他的心中微微热了起来。
说起来,那一次的双修,他都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滋味。
花弄衣离开之后,莫紫宸便接手忘情宫。
正如两人商定的,这座忘情宫,作为莫紫宸一人的私产,当作她的别府使用,与太华宗并无关系。
这样安排,也颇合莫紫宸的心意,在她心中,这时就是两人的定情之地。他们在这里破妄三次,最终悟到九重天书的太上之境。有无之间,忘而非忘。此生之缘,永不离弃。她并不想让旁人来打扰这个地方。这是只属于她与秦川的一片小天地。
莫紫宸也决定,不将这个地方泄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杜观云也一样。
忘情宫的地方极大,光后殿的宫室就有上百间之多,每一间宫室,都有秘法与符篆封死,不过花弄衣在离开之前,他给莫紫宸留下了一枚王简,里面详细记述着忘情宫的历代积藏,以及开启符篆之法。莫紫宸用依此法,将那些宫室一一打开,看到忘情宫历代积藏,亦不禁叹为观止。
他们虽然生于穷极这样的穷山恶水之中,但历代宫主,也都到各大陆上闲游,所收集的天材地宝,数量之多,让秦川都有些惊叹。其中不乏昆吾大陆上的罕见之物。
只可惜这其中有一大部分,都需要到了元婴期才能开启,现在莫紫宸的修为不够,她只能取走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不过这些,也足以让莫紫宸的腰包都鼓了许多。
她晃动着手中的玉简,叮当作响,颇有些得意的向秦川说道:“你身为太华宗主,但门派之中,都是公有,属于你自己的私产,只怕还没有我多吧?”
秦川摊摊手。
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莫紫宸在与他定情之后,似乎在言语上,总会有些稍稍的占先。他觉得,这是她因为修为与自己相差太大,而在潜意识中,所表现出来的些许不自信。
虽然他自己并不介意这些,但似乎莫紫宸会在下意识的有所反应。
不过他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时间久了,紫宸自然会明白他的心意。
虽然他们共同堪破妄境,两心相牵,有如一体,但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独立的性格,并非真的就是同一个人,在相处之间,还有不少需要磨合的地方,需要通过时间来慢慢相融。
因此,秦川只是笑着看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