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就是想趁他洗澡的时候,她自己先躺床上去睡,盖上被子,把身体转向阳台那边,应该就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
想得简单了!还是愚蠢了!
等他一进来,她就发现情况完全不一样。
“小宛,电灯开关在哪里?我来关灯!”他轻松地问道。
他的声音近到仿佛是在她耳边问的。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他站在床边,还俯低了点身体。
此刻,他是重新洗澡后的清新状态,头发半干,一脸清爽,上身又是件小背心,这就又让她在平视的角度,见识到,那该死的锁骨和坚硬肌肉。
还有那条刺眼的项链。
她马上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答应是多么错误。
这样的他,在她的床边,跟她近在咫尺,跟她躺在同一个平行的方向,而他们的气息汇合在同一个半空中,这绝对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
“我没办法穿衬衫睡觉,你放心,把灯一关你就看不到了。”他很清楚地看见她的视线掠过他的身体。
“赵宇,对不起......”她的身体对着正前方,眼睛也看着正前方,“我想我刚才答应你的提议,有点欠妥,让你睡在这里,我总归觉得不自在......”
“可我觉得很自在啊,没有任何不自在!”他连忙说道。
“我觉得非常不自在,所以,我想请你还是去外边客厅比较好。”
“可是小宛,你刚才答应的,你可是一向说话算话的。”
她把身体转过来点,眼睛瞪着他,说道:“这是我租的房子,现在,你要么躺在客厅地上,要么就躺外面的走廊上去,你自己选!”
“好吧好吧,我马上去客厅!”他一看她这个表情,连忙答应下来。
他动作也很快,一手提被子,一手提凉席,走向客厅去了。
在卧室门口,他却又回头看下她,表情有点复杂,像是带点小委屈,“小宛,你不用急,我肯定会听你的。”
她心里松口气,等他一出卧室,就立即关掉电灯。
忽然,耳边听到他在外面的一声叹息。
也许,只是她的幻觉。
因为,明明都很安静。
他在外边的客厅基本没什么动静。
里面的卧室,此刻也是安静的。但她并没有觉得心里就安稳了。
他躺在她的床旁边,她觉得不舒服。他不躺在她的床边,她的心里也没见有多舒服。
作吧!矛盾吧!人应该都是个矛盾体吧,所以,有正面,也有背面。
每天只看得见正面,只和正面接触,就认为人是多么美好,差不多要忘了背面,而其实,背面也是包括在人的全部当中。
她忽然有丝伤感。
原来,她骄傲的理智,不过如此,在他到来之后,在这几天里,心里的情绪乱得一塌糊涂,也没一点有效办法,几乎没办法控制!
怎么办?她又有了曾经有段时间,一直围绕着她的那种无能的感觉!那种深深地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越想,这丝伤感就越绵长,晃晃悠悠地牵引着她飘回到过去......
爷爷从乡下来成都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白天都是有窦倪宛和奶奶照顾,晚上,都是有窦军看护。
窦倪宛是有点想不到,这次爷爷来看病,父亲忽然像样了很多,尽管白天不是天天在,但到晚上,他是每晚都来,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爷爷。
她听着父亲的话,也感觉顺耳很多,说奶奶年纪大了,晚上照顾会累。说她,怀孕了更需要休息,不能累的,总是让她在家早点休息。
爷爷出院后又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
医院里的医生说,这种老年慢性病,能维持不严重起来就算可以了,完全看好断根是不用想的。
叔叔和婶婶在这段时间,一次也没上成都来,说是在家里很忙,要忙着给儿子装修新房,准备儿子结婚等事情。
或许,窦倪宛是想,忙可能是原因,另外他们是怕,跟他们算爷爷的医药费吧。
但其实,这次的费用,爷爷的乡下医保不能报销的部分,都是父亲很爽快就付了的,也没听他说起要去和叔叔分摊。
就是,她想,这段时间,父亲应该很累的,她时常听到他咳嗽。
“爸爸,你咳嗽要不要去看看啊?”
“不用看,我这是抽烟抽多了,没事的。”
父亲烟不离手的印象,从母亲离开那段时间开始,就深深刻在窦倪宛脑子里。
“你还是去看看配点药吧,爸爸。”
“没关系,我应该是上火了,吐口痰都有血丝的,我多喝点降火的茶就可以了。”
“爸爸,你真不去看吗?”
“不用去,怕什么?我身体一直很好,又才这么点岁数,不用担心。”窦军满不在乎的口气。
窦倪宛也就没接着说什么,只给父亲买了点泡茶的清火中药。
因为这会儿,也没时间了,父亲又忙着送爷爷回乡下去。
她也跟着回了乡下,过了大半个月才回成都。
在乡下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应轩的父亲调任了,调到东部沿海某省,也就是魔都的隔壁省,说是两个省,距离却很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
知道这个事情后,应轩突然特地赶回家一趟。
他有了个想法,让他母亲在魔都租套房,要窦倪宛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到时她生孩子做月子的时候,全部有他母亲负责照顾,他另外还会再请个月嫂。
“宛宛,这个事情你必须完全听我的,你现在已经八个多月,就待在魔都准备生吧,你的社保在魔都,去那边生也是对的。如果你在成都,你想你的继母会来照顾你吗?光你父亲一个人照顾,也不方便的。所以就只有跟我父母住,让我妈妈来照顾是最对的,你不用担心,我妈妈这个人很懂分寸,在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不会去想其他,只会把照顾孕妇和孩子当重点的。”
窦倪宛其实没怎么多考虑,就同意了应轩的安排。
父亲从乡下回来后,就和那个姓朱的女人,也就是她的新继母,一起住在一个新装修的房子里,说是新继母不想住原来那个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