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同意了梦溪出府的请求,大太太听了觉得于理不合,忙起身出言劝阻。
听了大太太所言,老太君暗道:这个理我也懂,只是等俊儿身体好了,便是她下堂之日,带她出府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没有过错却要被强休下堂,萧家又毁了她的清白,这丫头今后除了常对青灯古佛,便只有死路一条,原是我萧家对不起她,现在这点小要求,老身怎好再拒绝?媳妇啊,你哪知我的苦心。
沉思良久,老太君语气平淡却不容质疑地说道:
“俊儿由红玉伺候,不碍事的,溪儿昨日晕倒,想是在府里闷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媳妇若是不放心,多派些丫鬟、婆子跟着,时时提点就是”
大老爷、大太太听了这话,心知再多说无益,大太太脸色阴沉地看向梦溪,示意她回绝了这事。
对上大太太的眼光,梦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话,要她自已回绝,那不白求了半天,梦溪装做不明白大太太的意思,轻快地上前朝老太君一福:
“孙媳谢老太君成全,孙媳这就回去准备,先告退了”
无视大太太瞬间变得阴冷的目光,又淡然地和众人告了辞,扶着红珠慢慢地走了出去。既然倾尽所有,也不能博得二爷和大太太的欢心,更改变不了她下堂的命运,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做,二爷、大太太对她好也罢,坏也罢,又能如何,她只过她笑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大太太见梦溪无视她的暗示,顿时气得七壳生烟,暗自咬牙切齿:“李梦溪,我们走得瞧,就不信在这萧府你能翻了天去,我们慢慢地玩”
藏在衣袖下的手抖了抖,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脸色已恢复如常,
大爷萧青和三爷萧韵看着梦溪离开的背影,暗道:老太君真把这个二奶奶崇上了天,这样她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吧。
红珠直扶着二奶奶出了大门,才摊软下来,发现刚刚竟出了一身冷汗:
“二奶奶今天实在有些唐突了,看大太太今天的脸色,怕是二奶奶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红珠实在是受不了她们这位二奶奶了,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明眼人一看就知二爷和大太太不宠这位奶奶,她就应安份守已地呆在府里好好伺候二爷,想法子讨二爷和婆婆欢心才是,怎么竟出这妖蛾子,回萧湘院,少不得二爷还要发作一番,只苦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摊上这么个主子,讨不着半点好不说,见天地跟着操心,于是冷冷地冲二奶奶说。
梦溪知她是为自己担心,刚刚感觉她扶着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心知她是被吓到了,也没责怪她对自己失礼,只是扶了她的手,上了轿,红珠放下轿帘,命令起轿,向萧湘院走去。
大太太从老太君处回到自己院里,拿起桌上的茶具就是一通乱砸,宝珠和紫月在一边劝着:
“这个贱人,她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做婆婆的,有好东西想不到我,不送过来也就罢了,竟然装看不懂我的眼色,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太太息怒,奴婢看她今天那张狂劲,想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太太慢慢地挑她错处就是,听二爷屋里的人说,二爷一点也不宠她,自从纳了红玉,天天宿在红玉屋里,昨天她晕倒了,二爷都没过去看一眼,想来我们对付她,二爷是不会插手的,大太太是矜贵之人,犯不着为这点子事气伤了身子。”
紫月一边说,一边示意小丫鬟收拾地下砸碎的茶杯。
大太太听紫月说二爷不宠二奶奶,心下的气便消了些,心道:老太君宠你又怎么样,老太君能活多久?小贱人,你一心想着把俊儿绑在你屋里,给俊儿纳了通房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去你屋里。
“紫月,吩咐管家萧安,府里现在日渐吃紧,二奶奶屋里的要求,除了二爷的外,凡不是太要紧的,都不是急事,让他看着处理便是”
梦溪回到萧湘院时,姨娘们都已候着了,梦溪一路来到大厅上坐好后,让姨娘们进来请了安,传了饭,在姨娘的服侍下用过饭,撤了桌,重新坐好,又上了茶,梦溪看了看两边站着的四位姨娘说道:
“我们院里的钱财物事现在由谁掌管着”
“回二奶奶,这些暂时由婢妾管理,这两日账目已理清完毕,想着这一两天交给二奶奶的”大王姨娘上前说道。
“不用,你继续管着吧。”
众人都是一惊,心想这二奶奶又唱的是哪出?刚才梦溪一开口,众人便知这二奶奶是想收权了,大姨娘听了梦溪的话,暗讨难道这位二奶奶生气自己迟迟不交权,忙上前说。
“二奶奶折杀婢妾了,以前是因这院里一直没有主母,二爷看婢妾进门最早,才让婢妾管着,现在,主母即已入门,这些本该由主母来接管,只是一来婢妾想把账目清理了上交,二来由于二爷病着,二奶奶一直照料二爷,未曾得闲,才拖了几天,现在二奶奶有时间了,理该接手的”
大姨娘说着,恶毒地看了立在一旁的红玉一眼,心道,二爷有这位伺候着,二奶奶这会倒出手来了,对于红玉,这四个姨娘心里都是一样的忌恨,二奶奶怎么说都是主母,她们是没法比的,即使合力把二奶奶弄出去,她们一样当不了主母,但红玉不同,她只是一个通房,现在却天天霸着二爷,那可是夺了她们的宠爱,听说二爷这些日子天天宿在红玉房里,这几天,她们早把对二奶奶的忌恨转移到了红玉身上,尤其李姨娘,恨不得将那张娇俏的脸撕碎了、揉烂了,看她还怎么勾引二爷。
“这事不急,大姨娘继续管着便是,我问起这件事,是想着明天大爷离府,我们原该给备些礼物送过去才是,不知这类事情,院里以前可有惯例?”
“二奶奶,这倒没什么惯例,都是按二爷的意思送的,无非是一些绵缎之类”
“要说这绵段中,是以云绵、苏绵、和宫缎为最好,不知我们院里可有这些?”
“二奶奶,宫缎原是有的,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赏赐的,只是上次表姑娘来,说是最喜宫缎,二爷便命婢妾找出来都送了过去”
大姨娘边说边看了二奶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