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心中的燥动,兰国清决定不在这里动手,只需要骗住苏岚和自己同行就是胜利。
“苏岚同志,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我不是来接你的,而是来接你们整个工作小组,你们都是抗战的同志,一个都不能少,前面有封锁沟,你们回去并不安全,跟着部队风险小一些。”他正准备伸出双手,想想又缩了回去,好事不在忙上,到时侯将她摆成十八种不同的姿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喔……这样啊,好的,我回去给同志们说一下,大家准备完毕,便和你们一起出发。”苏岚哪里想到眼前此人竟会投敌,见他不讨论让自己不开心的话题,而是谈革命工作,高兴的答应下来。
她正准备离开,却见兰国清伸手从桌上抱起沉甸甸的包裹,朝炕桌上一倒,唏哩呼噜一大堆红鲜鲜、鼓溜溜的枣子。
这些枣子又大又红,散出了酒的香味。
“这是我们去年做的,标准的年货,快尝尝。”他说着就抓起一把来,朝向苏岚手里塞。
“你们支部发展的很好,苏岚同志,拥军优属爱护群众的工作让我是大开了眼界,一定要向你学习。”听着领导的表扬,苏岚也不好马上离开,兰国清边说边叫警卫员过来,将枣子分成几堆,分别包装。
“拿回去让同志们尝尝。”
“嗯。”苏岚只好坐上来,放了一个枣子在嘴时,果然很香,很甜。吃东西的姿势都这么优美,兰国清邪火一下又升了起来,心想这是醉枣,是用酒泡过的,让她多吃一些,没准会……
“多吃一些,不能光忙工作,也要注意生活。”飞快的瞟了一眼小腰,看上去毫无一丝的赘肉,也没有饥饿的痕迹,正是增一分,减一分都不完美。
兰国清一边劝苏岚吃枣子,一边讲开了大道理,从抗战讲到土地革命,从县委讲到了部队训练,口若悬河。
说到理论,他这位政委一点都不含糊,不然也不会将张绍东这样的红小鬼成功拉下水。
苏岚听得入了神,不时点点头,脸色也温柔了许多。趁着喝水的功夫,兰国清瞟了一眼。
吃得太少了啊,自己费了这么多口水,太节约了,这样是不行的。这些能值什么呢?
以后跟了自己,海珍山味,绫罗绸缎,享之不尽,何况一些枣子呢。他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张杰走进屋,他的衣袖沾满了塌灰,右手掌托着个让线绳绑缠好的蓝布小包包。
“这是去年你们687团指导员养伤时丢在我屋里的,里头有个小布袋,装的什么我可不知道。拣起来我就忙藏到佛龛里,现在兰政委来了,正好物归原主。”兰国清接过来打开了一层又一层,连打开六七层,露出一个旧绿布缝制的、长方形的小布袋儿来。
他慢慢地将布袋一头缝着的白线拆开,喀啷,从布袋里滚落出一颗光闪闪亮晶晶的圆形小铁东西。
“奖章!”苏岚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这枚奖章边区发的并不多,仔细看去,是镌有骑着战马、挥舞战刀勇猛直冲的战士的一级战斗英雄奖章。
这种奖章是1940年春季,在晋祭冀边区评功大会上奖予的,非常难得。
张杰不太明白,
“这是什么牌牌,叫你们这么高兴?”苏岚反问道:“这位同志叫什么?”
“他说是687团的指导员,叫……叫……吴信全。”兰国清心中一愣,吴信全现在是指导员兼一营营长,是个会打仗的主,只是作风太朴素,自己拉拢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
“这是奖章,是打鬼子有功,上级授给他的!谢谢你的保存,见面时我还给他吧!”兰国清将奖章收了起来。
“是奖章啊,怪不得。”张杰说当初吴信全养伤时双手小心地托着,在床上反看了正看,看了这面看那面,还给自己讲了很多革命理论。
他这边讲的起劲,苏岚手上的枣子也多吃了几个。
“真是稀罕人,原来只有有功之臣才给这个玩艺挂着呢!谁知俺侄儿以后能得这个不?要真得了,也叫咱张家光荣光荣!”张雪峰虽然年轻,但作战勇敢,苏岚对他很有好感,便笑道。
“能得,一定能让你光荣无比。”这个时侯聊起奖章这个话题,兰国清脸上简直是火辣辣的痛,张杰一下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却见窗户外有人招手。
那是自己的心腹,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兰国清不敢怠慢,眼瞧着无法下手,只得咽下口气,有些丧气的出了屋。
……吴信全此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位15岁就参加农民赤卫队的红小鬼,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至第五次反
“围剿
“作战和长征。部队到达陕北后,任红15军团第75师特派员、师政治部主任,参加了东征、西征等战役,现在是687团指导员。从拿着大刀和民团干,到现在跟鬼子干,长期的战争中他养成了十分敏锐的感觉。部队正在休整,这些天团长和政委不在,他这个指导员忙得马不停蹄,一天忙碌回来倒在炕上就能梦见周公。但是今夜,已经到了凌晨四点,正在人最困的时侯,他却毫无睡意。没喝酒,没抽烟,就是睡不着,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干脆披衣下了炕,来到桌前拨亮了油灯,拿起团里的资料细细读着。部队虽然休整的不错,但团长和政委都不在,这种情况让人担忧。两位部队领导生活腐化的传闻吴信全也听说了一些,特别是后勤处长伍瑞青和自己关系很好,很多信息都表明兰政委和地主有所勾结。这件事情要不要和组织上说明呢?他还在犹豫之中。普通官兵对于与跟**合作抗日不理解,毕竟打了十几年的仗,彼此间有许多仇怨,团长和政委是不是因为想不通这点才有些放纵的呢?
“咚……咚……咚……”窗沿外传来了三声轻响。吴信全条件反射的拿起盒子炮,慢慢移动到窗户旁边,将机簧打开,沉声问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