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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毒蛇兄这话,让我情何以堪?)
秦城在得到乌桓三族大军赶来支援的消息之后,随即命令大军停止前行,转而就地结阵,军阵整齐,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严阵以待,但也绝非敞开怀抱欢迎大驾。片刻之后,五万服装不一的草原骑兵出现在秦城的视野,领头的三面王字大纛,正是乌桓、鲜卑、阿米德族的标志,在三面大旗之下,便是乌桓王查木错、鲜卑王、小阿米德三人。
几人一见面,俱都笑着迎向对方,查木错更是夸张道:“秦大将军,乌桓永远的朋友,见到你真高兴。愿本次战斗我们能够同心协力,早日击败我们共同的敌人,还草原一个和平!”
秦城与查木错等人亲切见礼,笑容满面,“许久不见,乌桓王愈发精神了。有乌桓鲜卑阿米德三族的帮助,大汉这回定然能够将匈奴人一举灭之,届时草原将永远和平。”
说罢,秦城看向小阿米德,这个曾今背负血海深仇的年青人,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气息,见秦城看向自己,小阿米德敞开怀抱爽朗道:“秦兄,多年不见!”
“现在我该称呼你阿米德王?哈哈,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再相见,别来无恙?”秦城显得很是高兴,有知己重逢的味道。当年秦城还是上谷郡守的时候,为了将左贤王赶出查哈地,不远千里只身一人深入大漠,跟与军臣单于有血海深仇的小阿米德会晤,两个热血的年轻人一夜密谈,最终敲定下了共同对付匈奴的策略。而那次战争,不仅让小阿米德的杀父之仇得报,也使其彻底掌握了整个阿米德族,更是让阿米德族成功让在查哈地分得不小的一块地盘,繁衍至今。
秦城和小阿米德年龄相仿,彼时秦城千里走单骑,到访阿米德族部落时,两人一夜密谋便决定了一场殊死一搏的军事行动,而后一举成功,一直被传为佳话,而秦城和小阿米德,当年确实是有几分志趣相投的意思。
众人一阵寒暄,秦城便下令大军就地扎营,然后与小阿米德几人进行军议。
秦城先是向小阿米德等人说明了当下的军事格局,几人一商议,遂理所当然决定一起赶赴高阙关。大汉东征军和乌桓三族的兵力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十万之数,与伊稚斜相差无几,已经具备了决战的资本,届时若是高阙关没有被击破,大军与霍去病两面夹击,确实有与伊稚斜决战的资本。
军议完了之后,作为“东道主”,秦城在大帐宴请了乌桓王等人。席间,众人相谈甚欢,查木错等人言谈间已经将击败匈奴看成顺理成章的事情。
“前些时候大汉特使窦非窦太仆在查哈地停留不少时间,本王与窦太仆一见如故,相交莫逆,言谈甚欢。本王尤其敬佩窦大人的学识,那可真是了不得。在窦大人临行之前,我等与窦大人约定,此番战争,乌桓鲜卑阿米德三族定然与大汉站在一处。这些日子我等在一起商议良久,都感念这些年大汉对我等的友好,遂决定在大汉与匈奴决战的时候领军南下,与大汉一道,将匈奴彻底灭之,也好报答大汉这些年对我等的恩情。希望大汉在击灭匈奴之后,乌桓鲜卑阿米德三族,能与大汉世代友好。”查木错在席间这样说道。
“我大汉皇帝陛下一向敬重乌桓鲜卑阿米德三族,与诸位世代友好更是陛下所愿,这些年陛下也确实是如此做的,诸位都是明眼人,应该都有体会。这回若是能顺利击败匈奴,草原定然永世和平,绝不会再有战火。届时,大汉与草原互通有无,中原的盐、丝绸等,一定会源源不断攻击草原。”秦城道,说的很是真诚,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不费心也不费力。
“如此甚好!”乌桓王举杯道,“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我等敬秦大将军一杯!”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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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率领大汉东征军本是以全速行军的态势,火速赶往高阙关的,但是今日与乌桓三族大军汇合之后,秦城除了下令大军扎营,摆宴招待乌桓王等人之外,好似一点再也不着急赶往高阙关。
大汉东征军与乌桓三族联军同时扎营,二者虽是联盟,但营地泾渭分明。
招待查木错小阿米德等人的宴席散去之后,查木错等人俱都回去各自的军营大帐,秦城相送之后,没有回去中军大帐,而是上了中军大营的望楼,面对西方,负手沉默,在劲风中安静不语,神色肃然。
在秦城站立的位置,俯瞰汉军和三族联军的军营,可以很轻易的将二者的军营布置尽收眼底。大营连小营,大帐接小帐,层次相依,铺散开来,绵延数里,其中骑兵往来奔驰,蔚为壮观。只不过此时看着这些“自己人”的大营与军队,秦城明显没有过多的意气风发,心境与豪情万里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晴空万里,无云。
“大将军,乐将军、柳将军、秦将军到了!”亲兵王二的声音打断了秦城的思绪,他没有回头,平静道:“让他们上来。”
“诺。”
秦城脚下的这个中军塔楼虽不能跟在大名城外时,南军的中军塔楼规模相比,但是相对于一般骑兵军队的望楼而言,也要高、大不少。这是秦城的习惯,每有战事,他总会先登上望楼,将战场的地势尽收眼底,以便自己布阵。而望楼上清冷的风,更能让秦城头脑清醒,思路清晰。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站在一个能清楚看见自己每一个部下的高处,能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决策,都将决定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的生死。
“乌桓三族率五万大军前来助阵,说说你们的看法。”待柳木等人上来之后,秦城仍旧看着眼前的草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三人听见。
乌桓三族前来与汉军汇合,共同对付匈奴大军,这本是已经确定的好事,秦城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多说,直接问出这个有些莫名的问题。
柳木三人都是秦城真正的心腹,数年征战,常伴秦城左右,遇事自然不可能像一般的将领一样,心思简单。
柳木作为秦城的副将,自然有先开口的资本,在秦城抛出问题之后,她几乎是想都不用想,便说道:“乌桓三族在这个时候出现,着实透露着一股诡异。虽然常理上能说的过去:如今伊稚斜连战连败,兵力损伤不少,这个时候乌桓三族不掺和进来混个功劳,日后大汉灭了匈奴,乌桓三族害怕自己也会被大汉一举踏平了。虽然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怎么会如此清晰及时知道战场形势的变化,并且迅速做出反应?”
秦城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过身来,问乐毅和秦庆之,“你们的意见呢?”
乐毅也没作多想便开了口,可见对于秦城的这个问题,几人事先都是有过考虑的,他道:“末将倒觉得,乌桓三族此行不大可能有太险恶的心思。一者,他们若是心怀叵测,大可以跟伊稚斜秘密汇合,以逸待劳,或者干脆给予我等意外一击,完全没必要就这么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二者,这些年来,乌桓三族一直都是大汉与匈奴都不得罪,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更是没干过,即便是这回大汉烽烟四起,他们也没有在一开始就横插一脚,可见乌桓三族国小怕事,不敢冒什么风险;三者,乌桓能及时得知战场形势并不难,这些年乌桓三族久居查哈地,就算是为了自保,不可能没有眼睛盯着各处,若是仅凭此就断定乌桓三族心中有鬼,未免过于武断。”
秦城仍是不置可否,又问秦庆之,“庆之,你以为如何?”
秦庆之顿了良久,直到柳木和乐毅都快失去了耐心,这才干脆道:“末将想不通。”
“哦?为何?”秦城眉头挑了挑,乐毅和柳木都很果断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唯有秦庆之,沉默了半响,却是响屁都没有一个。
“唇亡齿寒,匈奴若灭,乌桓三族区区十万控弦之士,何以保证自己不被从草原上抹除?”秦庆之缓缓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乌桓三族必不希望匈奴被灭,所以他们应该帮助匈奴抗拒大汉。但眼下,乌桓三族出现的时机和方式都不对,不是正常与我等开战的表现,所以末将想不通......或许,他们也在犹豫。”
秦城闻言微微一笑,指着秦庆之打趣道:“行军打仗之法,万千骠骑将士,唯庆之得本将精髓。”
秦庆之不好意思的笑着挠头,柳木欣赏的看了秦庆之一眼,而乐毅看向秦庆之的眼神则有些复杂。
“形势有变,前途险恶啊!”秦城叹了一声,恢复轻松神色,摆摆手让秦庆之等人退下,“你们各司其职,本将去找小阿米德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