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各方人员
张居正从徐阶这里得了请帖,就直奔中官村而去。
只是出城不远,就堵车了。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北京城中的道路情况,虽然不好,但是勉强算是有路的,但是城外的道路,根本没有进行修缮,都是土路。这还是医院坐落在中官村之后,通向中官村的道路才有一点点的扩展。
而今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
道路不通却是很正常的。
不过,张居正看见,几个锦衣卫在一边疏通交通,几乎将从城北通往中官村的路给封了,只能有请帖才能去。没有请帖,只能绕道了。
张居正也懒得等了。
毕竟张居正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他索性下车步行,不过是几里路而已。
只是张居正到了会场。却发现自己估计错误。因为这个会场并不在中官村,而是在中官村南边。似乎将乱坟岗开辟一出一片空地了。外面有布幔圈出一个大地方。中间是一个空荡荡的会场。
在后世人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小体育场。
外面是一层层台阶,这些台阶都是座位,整个台阶都是由木头打造出来的。下面是空的。木料也不算什么好木料。但是这些台阶上一圈能坐上两三千人之多,这都是供那些低级官员,还有达官显贵的仆从坐得地方。
这里的座位并不固定。
而在场地中间,却是一排排座椅。
这里的座椅,上面都贴了名字。
密密麻麻数百官员,有名望的士绅大儒的名字都在列。
除此这些座位之中,在比较偏的地方,还有很多活动的椅子,可以随时往地面上补充位置。
而头顶上,周梦臣还准备了一大面布幔,从四方将布幔扯着了,用来遮挡阳光,让这个会场,有一种虽然在室外,但是却有一种在室内感觉。
周梦臣并不知道,这个时代那些文人集会,或者讲学是怎么组织的,反正周梦臣是模仿后世很多运动会了,展览会了。这个会,那个会来布置的。在张居正看来,却是新奇多了。
张居正来到会场之后,立即看见门口迎客的周梦臣。立即将他从徐阶那边打听过来的消息说了。
周梦臣听了,微微皱眉。
张居正说道:“怎么了?”
周梦臣说道:“严嵩不会来?你觉得来的人是谁?”
张居正说道:“严世蕃。”
张居正顿时想明白了。
其实严嵩即便来了,他也不会说一些什么。毕竟严嵩谨慎已经渗透在骨子里。仔细揣摩严嵩的行为就可以发现,严嵩最喜欢的用动作最小的,收获最大的行为。在关键时刻,也敢孤注一掷。但是平日,却是一个笑面虎。
严嵩明白解剖这一件事情,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即便来了,也是谨慎发言。不会乱说话。
但是严世蕃是什么样的人?
张居正当日可是在后面旁听了,周梦臣与严世蕃之间的对话。知道,对于周梦臣来说,严世蕃甚至比严嵩难以对付,因为严嵩心中有大局,严世蕃心中压根没有。严嵩不管是为大明着想,还是为嘉靖着想,还是为他的首辅之位着想。他做很多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严世蕃内心中却没有这一根弦。估计他觉得,这天下是朱家的,又不是严家。所以他损公肥私,不折手段,毫无底线,也没有丝毫惭愧之意。
再加上严世蕃身后的严嵩。
对于周梦臣来说,实在有几分不好对付。
说曹操,曹操到。
几乎在同时,严世蕃远远的看到了周梦臣,说道:“周兄,数日不见,风采更胜往常。今日是周兄的大日子,我提前恭喜了。”
周梦臣听了“大日子。”这三个字,眉头一皱。
人生之中有几个大日子,结婚,生子,去世,等聊聊几个而已。严世蕃话语里面暗暗藏了针,暗自今日是周梦臣的死期。或许不是真正的要命,却是身败名裂之日。
周梦臣随即将眉头抚平,说道:“严兄能来,实在是蓬筚生光,客气了客气了。请-----”
周梦臣就好像是没有听见而已。
周梦臣的心思都在一会儿大事上。才没有心思与严世蕃斗嘴。
严世蕃见周梦臣不接招,心中更恨,暗道:“等着吧。”随即大步走了进来,问他身边的小厮说道:“安排好了吗?”
这小厮说道“少爷放心,赵大人,鄢大人,董大人,咸宁侯,都已经各自做了安排,等一会儿,您就看着大戏上场吧。”
严世蕃点点头,说道:“走,本少爷,要挑一个好地方看戏。”
严世蕃到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周梦臣,张居正,杨继盛三个人一直当迎宾。
来得人相当不少。
比如,张潮带来一个人,就是翰林编修高拱。
当然了,此刻的高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在翰林院坐冷板凳,高拱手中的实权,估计连周梦臣都比不上。这样的人,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点也不起眼。
只是周梦臣才觉得心中震撼非常。
他忍不住多看张居正一眼。
而今的张居正与高拱一点也不熟,倒是有过数面之交,彼此客气一番而已。
只是历史上高拱与张居正之间的恩怨,是可以拍电视剧那种。今后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当然了,周梦臣还有一个揣测。
那就是高拱怎么与张潮走到一起了,
别的不知道,周梦臣是确定张潮乃是王廷相的弟子。
“难道高拱也是气学门人吗?”周梦臣内心之中,忍不住想到。
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按在心头,先顾眼前便是了。
接下来,还有其他很多人。
果不其然。喻尚书到了。
还有王世贞,李攀龙等人也都到了。这些人都是年轻士子领袖,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前呼后拥一大批人来了。
李攀龙对周梦臣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见了周梦臣,目光细长,就好像是激光扫描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周梦臣,说道:“好,好。好。”随即一甩衣袖就此走了。
王世贞倒是面带笑容,说道:“周兄,不必在意,你在书信之中,将李兄给驳惨了。他见了你心里就不舒服,不过李兄却是磊落君子,凡是对事不对人。只是这心胸小了一些。”
周梦臣说道:“这已经够好了。”
这是一句实话。
很多士人只能表面上客气,解剖这一件事情对周梦臣的影响,相当之大。王世贞愿意与周梦臣说几句话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都无视周梦臣,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周梦臣也认识到一件事情,今日是一场硬仗。
不大好办。
王世贞说道:“放心,我知道这一件事情的内幕,家父告诉我了,这一件事情有严家的推波助澜了。严嵩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子虚乌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等一会儿,我帮你说话。”
王世贞的父亲,而今也是御史。今日也来了。不过没有与王世贞一起。对严嵩,是敢怒而不敢言。这样的官员有相当不少。
只是王世贞这番好意,周梦臣却不知道该如何消受。因为这一件事情,偏偏不是严嵩造谣,而是真的。他不知道他直接说出来,王世贞会不会与他反目成仇。只能尴尬的说道:“多谢王兄好意了。”
王世贞说道:“你我都是同年,自然要互相扶持,这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随即不打扰周梦臣迎客了。拍拍周梦臣肩膀,就往里面走了。
只是如此一来,让周梦臣内心之中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