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的眼中再度浮现出狡黠的笑意,一股强猛的玄气顺着浴桶不断流入水中,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一桶水烧开。
“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心中暗自想着,同时瞧见浴桶中的陆鸣飞明显变得不适,一张脸几乎成了酱紫色,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谁知下一刻,却让小宫女大感意外,那股用来提升水温的玄气突然间就不知所踪,像是被什么东西莫名吸取,泥牛入海再也不见。
小宫女手中没停,依旧将玄气暗自渡入水中,但还是如之前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更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原本已经增加了的水温,不知不觉间又恢复如初。
消失无踪的玄气,自然是被陆鸣飞所吸取。这一次倒不是陆鸣飞主动而为,情急之中,眼看便要坚持不住,那股玄气便莫名地流入他的体内之中,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并非用手,而是整个身体都能吸收着外界的玄气。
至于水温为何又会突然降低,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只是隐约感觉,自己这些异常的本领,应该与虞映雪的隐蝶诀脱不开关系。
藏在浴桶中的陆鸣飞虽然有些狼狈窘迫,但他并不傻,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变故乃是小宫女所为,不过毕竟身处藏龙卧虎的皇宫之中,小宫女看似寻常,但有些手段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看对方的样子也像天性顽皮之人,陆鸣飞既然将对方的恶作剧化解,便也没再深究什么。
小宫女的脸上却是多出几分凝重,差点便要出口询问,还是强忍住没有出声。
此时的陆鸣飞依旧只将脑袋露在外面,表情上却不见了之前的窘迫,反倒是多出些得意之色。
小宫女似乎也被激起了好胜之心,狠狠地瞪了陆鸣飞一眼,十分隐蔽,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陆鸣飞尚在得意间,却感觉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过,本以为是错觉,腿部忽地又传来一阵冰凉之感,下意识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一条细长滑腻之物,令他惊骇的是,那东西被抓在手中之后,竟然拼命地挣扎起来。
急忙将手伸出水面,这才发现手中竟握着一条尺许长的黑色小蛇,顿时将陆鸣飞吓的不轻,直接将蛇抛了出去。
“啊!”
令他惊骇的不止于此,扔出小蛇的同时,他又感觉到身下还有东西游动,这一次可是将他吓得不轻,再顾不得其他,直接便从浴桶中站立起来,又担心春光外泄,又急忙伏低身子,进退不能。
强忍着惊惧
,又在水中接连抓出了两只小蛇,这才让浴桶中恢复了平静。
小宫女却没有因为那三条小蛇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掩嘴轻笑,满脸的得意。
陆鸣飞依旧是满脸的惊恐,结结巴巴问道:“这......这里面怎么会有蛇?”
小宫女笑道:“瞧你那么大的个子,还害怕这三条小蛇么,这些蛇放入浴桶之中可是有着美容养颜之效,你啥都不懂,把好东西都糟践了。”
陆鸣飞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只听说过用蛇泡酒,还从未听说蛇能泡澡,更别说什么美容养颜的功效。
进入浴桶之中也有了不小的功夫,却哪里有过半点异样,三条小蛇分明就是突然出现在了浴桶之中,陆鸣飞心中清楚乃是小宫女存心捉弄,但奇怪的是,从始至终根本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也不知小宫女如何做下的手脚。
“麻烦姑娘转过头去,我要穿衣服,我不洗了。”
陆鸣飞哪里还敢再继续洗下去,也不知道下一次浴桶中又会钻出什么东西。
小宫女淡淡一笑说道:“陆公子还是多泡一会吧,若是时间短了,皇后娘娘可是要责怪的,我不看便是。”
一边说着,缓缓转过身去。
“听说陆公子是南方人?我入宫之前家里也是南方的。”
小宫女背着身子忽然问了一句,陆鸣飞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是凤安城人。”
“那你的父母呢?”
陆鸣飞苦笑一声说道:“不怕姑娘笑话,我也不晓得我父母是谁,打记事起,就只有一间空荡荡的破瓦房。”
“这倒怪了,记事不过三四岁左右,既然没有父母,你又如何长这么大的?”
回忆起许多年前,陆鸣飞心中不由一阵怅惘。
“可能是我运气还算不错,遇上个邻家姐姐,倒是对我不错,隔三差五便会送些吃的,偶尔也会打上一大盆热水帮我洗澡。”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情形令陆鸣飞触景生情,再度回忆起年少时在凤安城外与姚杏儿生活的过往,心中感慨,却也少了之前的紧张情绪。
那时姚杏儿的老爹尚在,家中光景还算不错,姚杏儿可怜陆鸣飞孤苦伶仃,便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一个半大的女孩子就这般将陆鸣飞拉扯大,照顾的无微不至。
小宫女没有继续再问,陆鸣飞却情不自禁地讲起当年与姚杏儿,曲小天一起生活发生的点点滴滴。
看似诉说,实则是自己陷
入回忆。
四五岁时,他便有了弹弓,时常和曲小天上山打鸟,偶尔也能逮只野兔,回来之后便拉着姚杏儿一同躲在后山美餐一顿。
再大一些,到了十来岁的光景,姚杏儿还如之前一般帮陆鸣飞洗澡,早习以为常。
陆鸣飞年少懵懂,也曾和曲小天撺掇着偷看姚杏儿洗澡,却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嘴上说说却依旧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间,浴桶中的水已有些凉了,陆鸣飞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年少时的各种经历,小宫女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就那么聆听着陆鸣飞的讲述,同时随手整理着陆鸣飞的衣物。
那套太监服饰夹杂着一只寻常的布袋,提起时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小宫女有些好奇地打开瞅了一眼,之间那布袋中放着一只暗黄色的“玉簪”,另有一只莹润的蛇形玉佩。
“玉簪”乃是陆鸣飞和贾元射在家门前大坑之中无意得到,而那只蛇形玉佩则是陆鸣飞当年从夜无忧的钱袋中所得,给了姚杏儿,又被姚杏儿留给了他。
小宫女看到那蛇形玉佩,顿时如遭雷击,手中握着玉佩,整个人却石化当场。
“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良久过后,小宫女猛地转过身来,将那蛇形玉佩拿在陆鸣飞身前问道,言语之中既是紧张又是焦急。
陆鸣飞正好从浴桶中钻出,刚刚穿好衣服,被小宫女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看到那只玉佩之后,他立刻夺回了手中。
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个算是我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
原本是打算说姚杏儿的,除了他常穿着的那件布袍之外,玉佩便是姚杏儿唯一留下的东西,但那蛇形玉佩毕竟也不是姚杏儿之物,陆鸣飞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便含糊地答了一句。
小宫女听到如此回答,原本有些激动的神色更为复杂,一双美眸紧紧地盯在陆鸣飞的身上,闪烁不定,樱唇数次轻启,欲言又止。
玉佩晶莹剔透十分漂亮,陆鸣飞以为小宫女心仪此物,这才急忙抢了回来。
看到对方有些失神的模样,陆鸣飞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说道:“这东西对我挺重要的,姑娘若是喜欢,我把那支玉簪送给你吧。”
小宫女这才回过神来,又将“玉簪”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阵。
片刻之后,在她眼中又多出了几分疑惑,自言自语说道:“这是玉簪?这可不是玉簪,如果没有看错,这个应该是一把钥匙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