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豆豆他们一家回来了,再加上婚礼在即,世风一方面是想给姐姐一家接风,二是想着刚好凑这个机会,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所以他提前订好了县城里面最好的酒店里的最大的房间,早早就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如玉自然是要在姥姥家出嫁的,对于她来说,姥姥家就是娘家了,所以最近都在陪姥姥住,尤其上次回家的不愉快过后,本来她心里还在想,明明父母在,从姥姥家出嫁,他们会不会介意,他们会不会伤心,这些顾虑也都没有了,如今他们一家回来,如玉自然不会再计较什么,就冲着豆豆的面子,她也会笑脸相迎,况且他们还是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是来送祝福的。
“小姨,太姥姥!”
坐在车里的豆豆,远远的就看见站在村口接自己的小姨跟太姥姥,高兴的不能自已。
“快坐好,快坐好,一会要摔了。”
如萍看着兴高采烈的豆豆,赶紧想让他坐下来,其实她是见不得豆豆看见如玉就两眼放光的样子。
“没事,我马上要停车了,让他高兴吧!”
“哎哟!小豆豆,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太姥姥了。”
卜凡把车停好,先下车打开了车门,豆豆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一下子扑到了太姥姥的怀里,太姥姥也激动的不知所措,饱经风霜的脸上,眼眶里有泪水开始打转了。
“好了,好了,到小姨这儿来,快让我抱抱。”
如玉一把拉过豆豆,把他抱在怀里,不听使唤的眼睛也湿润了。
“姥姥!”
后来才下车的如萍,一脸忧虑的站在姥姥面前,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姥姥,自从姥爷去世,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回姥姥家,如果说是因为内疚,太过于勉强,倒不如说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你回来了!”
姥姥没有让她的话掉在地上,虽然满脸的不开心,但是还是回了。
“对了,姥姥,这是卜凡,他就是豆豆的爸爸,这次是特地回来看你的。”
“哦!就是他啊!让我们如玉跟豆豆吃了那么多苦的人,原来就是他。”
姥姥自然对这个外甥女婿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脸色,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太姥姥,你看看,这个就是我爸爸,这个就是我爸爸,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豆豆赶紧介绍自己的爸爸给太姥姥,于其说是介绍,还不如说是炫耀,也许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没有爸爸早已经是他心里最大的阴影了。
“哦!你本事可真大,找到爸爸了呢!”
太姥姥宠溺的捏了一下豆豆的小鼻子,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姥姥,我们快点回家吧!”
“回家,回家!”
姥姥在前面牵着豆豆,大步的走着,可能她嘴上不肯说,但是从心里来讲,她对这个外甥女婿的到来还是欢迎的,毕竟曾经如玉因为他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豆豆也受了别人这么多非议的目光,如今终于是真相大白了,她走起路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哟!这不是豆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回来看我太姥姥呀!”
“小家伙,真是个机灵鬼,也算你太姥姥没有白疼你。”
“哟!这个是谁呀!这个不是如萍吗?你怎么还敢来?”
邻居们看到卜凡倒是没有多么好奇,可是看到他们身后怯生生走的如萍,却忍不住挖苦起来。
“呵呵!大家好!”
“哎哟!还有脸来哟!”
“真是,真是,怎么还好意思来。”
“换了我,家门也不让她进才是。”
大家都无视着她并且你一言我一语的非议着。
“好了,大伙都散了吧!看在我们家如玉马上大喜的面子上。
姥姥也是要面子的,听他们这样说,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再不好,自己打也好,骂也罢,别人一说,还是接受不了的。
“走吧!走吧!人家好不容易团圆了。”
话说着,大家就都散了。
“爸爸,爸爸,你快点,你快点。”
只顾着兴奋的豆豆,也只顾拉着爸爸的手往院子里走,他有多想给全世界分享他的爸爸,就有多想给爸爸分享他的曾经,尤其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不及爸爸家的房子大,也不漂亮。
“好,好,好,你走慢一点,我要跟不上你了。”
卜凡真是爱豆豆到骨子里,说话都温柔到不行,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样。
“好了,豆豆,好了,你自己去玩,大人们还有话要说。”
“哼!好吧!你们大人总是这样。”
“乖!豆豆最乖了,去玩吧!”
如玉一面说一面把手放在豆豆的头顶温柔的抚摸着,那一刻,还如萍都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虽然她心里嫉妒的发狂,此刻却不敢表现出半分,面对姥姥,她自然还是心虚的。
“来来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你们的,就先喝一杯水吧!”
“谢谢姥姥,您不用忙,不用拿我当外人。”
“好,你倒是招人稀罕,难怪豆豆这么喜欢你,你要是早点出现,他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豆豆是个苦命的孩子,如玉也是,不过呀!总算是要结婚了。”
姥姥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心里很是感慨,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是,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让你们受这么多苦,是我来晚了。”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听着是客套话,其实也都是真心话,从小生活条件优越的卜凡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来到这里,也更加没有想过,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让自己的新生骨肉吃了这么多苦,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好了,姥姥,这不都挺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就别担心了,以后该享享清福了。”
为了缓解眼下的尴尬,如玉赶忙走到姥姥身边,挽着姥姥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对不起,姥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自私,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我错了。”
如萍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都插不上话,赶紧说了一句,‘对不起’三个字,实在不足以表达她所犯下的罪孽,可是她欠大家的,姥姥等这一句话,也实在是久违了。
“别说了,对不起有啥用啊!该吃的苦,该受的罪,你妹妹都替你受完了,她是多么不容易才把豆豆拉扯大,你却又来抢他。”
“姥姥!姥姥!别说了。”
眼看着姥姥就说出了真相,她只顾着替如玉报不平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卜凡还不知道这些。
“什么?我没听错吧!”
卜凡听到姥姥这么说,心里终于有了答案,难怪豆豆一看到她就一种不可抗拒的亲和,难怪如萍照顾豆豆的时候是那么有手忙脚乱。
“不是,不是这样的,卜凡,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你什么也不用说,过几天就是如玉大喜的日子,我只想好好看着豆豆的小姨高高兴兴的出嫁。”
卜凡知道,此时自己纵使有再多的情绪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这,我......”
小的时候她欺负如玉的时候有多嚣张,此时就有多谦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这样,好好的一次团圆,却又因为这些蒙上的一层阴影。
“太姥姥,我饿了,我要吃饭。”
豆豆天真的言语,打破了大人之间所有的不堪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