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匪窝
胡老哥将剩余的鸭子聚拢在一起,驱赶着鸭子继续前行,一路上低头不语,没有往日欢快的样子。
下过雨的山路并不好走,尤其还是赶夜路,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沾满了泥巴,越走越沉。
身处深山,万籁俱寂,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二人,胡老哥提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在前开道。
走了许久翻过两座山头,二人累的双腿胀痛。
进入一片枯树林里,刚经历死里逃生的险情,路今安早已经身心疲倦困意来袭,连连打着哈欠。
眼见远处的山峰微微见亮,就要天亮了。
“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停下来歇息一下吧。”
胡老哥刚要放下肩膀上的鸭棚,忽然从远处树林四周,亮起数团火光,鸟兽惊逃。
瞬间将树林照的亮如白昼,随即一群手持刀枪器械的恶汉,纷纷向路今安二人包夹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手足无措,胡老哥吓的不轻,“这……这是作甚?”
群鸭被惊到发出惶恐的嘎嘎乱叫,瞬间将困意一扫而空。
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的水泄泄不通。
等人一靠近路今安这看清这些人的模样,这些恶汉手持刀枪棍棒,个个凶神恶煞。
此时,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位中年汉子,头戴斗笠,大方脸留着络腮胡子,贱肉横生,身披貂皮,脚踏军靴,腰间配了一把毛瑟手枪。
身边那些人打扮和他差不多,手里都拿着一把亮铮铮的长刀。
胡老哥吓的扑倒跪倒在地,他知道这是遇到当地土匪了,连连作揖磕头。
路今安也是第一次遇到土匪,吓得双腿有些发抖,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学生,这种场面也是头一次遇见。
千万不能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发生冲突,他们只是为财,要是发生口角可能自己小命不保。
平时在校外看见多人聚在一起,都会绕道而行。
这帮土匪看见有这么多的鸭子,顿时乐了,“将这些鸭子都给我抓回去,到时候给大哥做寿。”
身后的土匪连忙开始抓起鸭子,这可把胡老哥心疼坏了,连忙爬到他的面前,连连磕头:“爷,我求求你,行行好吧,这些鸭子是我全家的本钱,你可不能拿……”
这群土匪哪里管这些,只要是好东西就抢,那个岁月自己的温饱都保管不了,谁还管你死活。
胡老哥一脚被踹倒在地,“去去去,去一边去,不要你的命算抬举你了,还在这里给我讨价还价。”
刚死里逃生又碰到当地的土匪,路今安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些土匪。
“去,把他身上的东西给拿出来好好搜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土匪将路今安身上的背包倒在地上,除了五块大洋就是一些换新的衣服,和法器、笔墨、黄纸,以及两三本古书。
“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给他。”
土匪掂了掂量手中的大洋,咧嘴一笑:“挺有钱呐,长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为首的土匪的是牛首峰的二当家,魏彪子看了看路今安,“把他给我绑上山,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换点钱,这老东西让他滚。”
路今安瞬间傻眼,土匪不是只是为财吗?绑自己是作甚?
“大哥,我钱都给你拿走了,你就把我放了吧。”路今安苦笑道。
土匪也不和他多废话,将他五花大绑蒙上眼睛就给扔上马背。
在马背上颠簸一路,整个人都不好受。
土匪扬长而去,只剩下胡老哥独自一人在地上哀嚎,哭的是死去活来。
过了许久他不哭也不闹,双眼失去了希望,浑浑噩噩的走到一棵树下,他扯下裤腰带抛向树杈上打了个结。
脖子一伸,脚一蹬吊死在树下。
“……”
牢房里。
漆黑地上铺满杂乱的稻草,时不时还有老鼠在眼前窜动,空气里混杂着一股十分复杂的恶臭气味。
污水恶臭、粪便排泄物味、食物馊味,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一起,在这个空气浑浊不流通的潮湿昏暗监牢里,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冲鼻恶臭。
路今安扒开眼前的黑布,旁边竟然蹲着几个披头散发的人。
将他吓了一跳。
一个人说道:“又一个人被抓上山来。”
“还是一个孩子。”
原来这牢里关押着三个人,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恶臭,都是被土匪抓上山来的。
“小兄弟你别害怕,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
路今安这才放下警惕的心,他望着冰凉的牢房,心里凉掉半截。
脑海里不到脑补一些不好的画面。
该不会我就交代在这里吧?!
“……”
与此同时,牛头山寨上下正披红挂彩,大堂高挂福禄寿三星画像,众土匪正为寨主赵天霸举办六十大寿。
左右两厅,前堂后院,足足摆有一百零八桌,上好的美酒一坛又一坛的抬了上来。
全寨上下杀鸡宰羊准备后天的长寿宴,牛头山寨的二当家魏彪子为了给大寨主举办长寿宴,特地请了当地名厨掌勺。
又去当地梨园汇“请”最红的戏班上寨唱戏,除了唱戏的还捉了杂耍的、唱曲的,变戏法等等。
还邀请了附近三山六寨的土匪头头前来为赵天霸拜寿,那可谓是相当的有排面。
一名土匪正忙着摆桌一边说道:“我说兄弟,这一次二当家可真有心,摆下这么大阵仗为大当家贺寿,后天我可要喝个痛快。”
“是啊,据说当地孙厨可是以前在御膳房做过颠勺的,现在衣锦还乡开酒楼,我们能吃到他做的菜,这不是和慈禧太后一样的待遇吗?”
说着不自主的哈哈一笑,正在此时,二当家魏彪子正领着寨主赵天霸参观此次的长寿宴。
“大哥,你看这排面怎么样?够隆重吗?到时候这里还会搭建戏台,连唱三天三夜的戏。”
魏彪子一一为他介绍此次的长寿宴的过程,赵天霸欣慰的笑道:“用心了兄弟,这排面实属气派。”
听见大哥认可,魏彪子连吹带哄将他夸的十分开心,还没好说几句话,赵天霸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龇起牙花,露出两颗快长出的尖牙,将魏彪子吓了一跳。
见赵天霸怪病还没有好,连忙询问道:“大哥,你的病好些了吗?”
他咳了声将貂皮大袄裹的更加紧,说话有些急喘,“不碍事,就是有些发冷,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四肢僵硬走路都有一些不利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害得。”
赵天霸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日益消瘦,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双眼凹陷,眼袋发黑,眼神浑浊,四肢僵硬冰冷,指甲发紫逐渐变长,剪掉第二天又会长出来。
捉了十几个郎中上山来瞧病,都看不出赵天霸得了什么病,他身上的怪病十分奇怪,每到晚上就要去晒月,只要晒到月光浑身十分舒服。
赵天霸道:“辛苦你了,我生病这些日子,山寨多亏你打理,我也就放心了。”
“都是兄弟说啥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