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走后，整个办公室静了下来，叶晨沉默许久，他看着整个交谈过程一言不发的白展凌，轻轻感慨道：“他和以前的你真的很像。”

　　听到这话，白展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远处的景色，良久，才开口笑道：“真的吗？我都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白展凌说完这话，办公室里面更安静了，似乎两人都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足足五分钟后，叶晨才再次开口道：“你先歇着，我打个电话。”

　　叶晨拿着手机离开办公室后，白展凌依旧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走到走廊的叶晨，则是直接拨通了张叶的电话号码。

　　那个委托他拉陈霖一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洛丹的经纪人张叶。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说是王洛丹帮了陈霖一把也没有错。

　　因为，如果不是王洛丹，就算他再怎么欣赏陈霖，他也不会麻烦老白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当然，他和老白愿意帮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小子拍的《雾都森林》，确实是拍到两人心里去了。

　　所以，他和老白才愿意给陈霖一个机会，给当初的白展凌一个机会。

　　这样，也算是弥补了一点当年他们的遗憾了吧。

　　叶晨这样想着，竟是为白展凌感到一丝难过，直到电话那头张叶略带疲惫的声音传过来时，他才回过神来。

　　“喂，叶晨，事情忙得什么样了，见到那小子了吗？”张叶问道。

　　“见到了，你交待的事情也办完了，至于怎么选择就要看那小子自己了，不过我听你这声音好像对那小子很不满啊。”听到老同学熟悉的声音，叶晨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对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他害我忙前忙后一个晚上，还要被老板骂，你猜猜我现在的心情如何？”张叶恶狠狠地反问道。

　　“哈哈，看来你很喜欢你手下那小丫头。”

　　张叶的脾气叶晨知道，如果不是很喜欢那小丫头，张叶也不会在那小丫头闯完祸后，还开口让他帮忙。

　　虽然都是老同学，但这里面欠的人情也不小。

　　“那小丫头要是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就好了，也不枉我为她忙上忙下。”说到这件事，即使隔着电话，叶晨都听得出张叶的无奈。

　　“诶，你就不担心那小子在香江真的闯出来什么名堂。”像是想起什么，叶晨开口打趣道。

　　“那不是更好，如果那小子真闯出什么名堂，也只不过对我有点隔阂，但他可是‘踏踏实实’欠了那小丫头一份天大的人情，到时候还能少得了那小丫头的便宜？”

　　听到张叶这样说，叶晨倒是感慨良多，不知不觉，也轮到他们去饰演剧中“恶人”这种角色了。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敲得响亮，如果那小子没有出息，相隔那么远，再熬个几年时间，多好的感情也会变淡。”

　　“如果那小子出息了，你手下那小丫头和那小子真的走在一起也是件好事，这样倒是怎么都不亏了。”

　　“如果那小子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呢？你又会怎么做？”

　　叶晨看着窗外的雪景，对着电话那头张叶问道。

　　站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他忽然有点理解当年倩文的母亲，为什么会那样对待白展凌了。

　　只不过当初倩文的母亲做得更绝情，一点机会都没有留。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些白展凌的朋友，为白展凌打抱不平的原因。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人卑言微，什么都影响不了，最后也只能看着白展凌一个人远走香江。

　　听到这句话，对话那头的张叶沉默良久，才传回来答复：“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只能将这坏人扮演到底了。”

　　“那就这样了，不过我还是很看好那小子的，他有点像当年的老白，眼神里的那股倔强如出一辙。”意想之中的答案，叶晨轻轻笑了笑。

　　听到叶晨这样说，电话那头的张叶也恍惚了一下，像是也怀念起了自己的学生岁月。

　　“那就这样吧，下次我会燕京的时候再请你吃饭，老白的话也只能拜托你帮我感谢他了，他明天就要回香江了吧？”

　　“嗯，也没机会把大家叫出来一起吃个饭，真是遗憾。”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吧，我先挂了，这边还有事，下次见面再聊。”

　　张叶挂断了电话，叶晨也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仍然站在窗边看雪的白展凌，叶晨往他身边一站，搂着白展凌的肩膀问道：“还有哪里想去的，今晚咱哥俩再疯一回。”

　　白展凌回头，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怕我走后，你回家要天天睡沙发。”

　　“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家庭地位啊，你别管那些，今晚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燕京爷们的雄风。”叶晨笑骂道。

　　两人有说有笑，这个冬天似乎又多了一丝温度。

　　……

　　陈霖其实猜得出来，是谁帮了自己，在听到叶晨的回答之后。

　　虽然他并不能将目标缩小到具体的人物，但是他知道这个帮了他的人一定是和王洛丹息息相关的。

　　换而言之，他确实是托了王洛丹的福，才得到了一个他不知道算不算机会的机会。

　　他多少有些难受，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似乎拍了半部好电影，也不能缩小自己那位王导的差距，到头来还是要靠他人伸出援手。

　　不过陈霖不知道的是，他拍出来的那半部电影，还是起了点作用的。

　　至少，没有这半部《雾都森林》，他也得不到叶晨和白展凌两人的青睐。

　　被选中之人都有他的价值，至少在华娱这个圈子是这样的。

　　窝在自己沙发上的陈霖沉思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份有些屈辱的援助。

　　他知道向他抛出援助之人，没有对他说出的的那句潜台词是什么。

　　他也清楚接受这份援助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但失败的人，是没有选择的资格的。

　　沉思许久的陈霖，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白展凌的电话。

　　而命运的齿轮，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