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解的地方：

　　“会长，我有个疑问。既然这孩子这么神奇，为什么还只是个高中生？”

　　“按您说的，他小学就能把诺奖得主逼到重新思考研究方向，这种天赋简直闻所未闻。不是应该重点培养吗？现在完全可以直接读博士，在某个尖端领域做出重大成就了吧？”

　　孙明远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是把天赋集中在某个单独领域。比如发现某个孩子在物理方面特别有天赋，就集中资源在物理领域重点培养。或者发现谁在数学方面异常出众，就给他特别的培养计划。”

　　“对！”林钧点点头。

　　孙明远看着林钧，哈哈一笑：

　　“可王烛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不是对某个领域有天赋，而是对所有领域都有天赋，这就是本质区别。”

　　林钧表情异样。

　　孙明远摇了摇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

　　“对所有领域都有天赋，怎么定向培养？任何单一领域的培养方案，对他来说都可能是一种限制。你让他专攻物理，他在数学上的天赋就可能被耽误。你让他研究历史，他在生物领域的潜力又会被束缚。更关键的是……”

　　孙明远停顿了一下：

　　“谁又有资格当他的专属老师呢？就连那些院士，在某些问题上都要向他请教。”

　　林钧陷入沉思，理解了这个问题的复杂性。

　　“所以，”孙明远端着茶杯：

　　“就是因为他太全能了，连华科院那些老院士们都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培养他。最后，他们采取了一个很特别的方式。”

　　“什么方式？”

　　“完全放养，”孙明远微微一笑：

　　“不给他设定任何限制，不强求他专研任何领域，完全尊重他的兴趣和选择。华科院只负责给他提供最顶级的学习环境和资源，让他自主探索。”

　　“这孩子就这样结合了非凡的全能天赋和华科院的顶级资源，自己摸索着长大。在华科院，他几乎可以去任何地方，量子物理实验室也好，生物基因研究所也罢，就连那些需要特殊权限的尖端实验室，他都能畅通无阻地进出。说实话，现在他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恐怕所有人都说不清楚。”

　　“这种培养方式在他身上出奇地有效。他就像一棵在沃土中自由生长的树，不需要任何人来规划，就能向着最适合的方向茁壮成长。”

　　林钧听得目瞪口呆：

　　“这待遇……”

　　“是啊，”孙明远哈哈笑道：

　　“听说各个研究所的人都很乐意见到他。因为每次他去，总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新的想法或者解决方案。久而久之，那些实验室反倒盼着他去。”

　　林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起来，”孙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最近刚参加完高考，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特别好奇他会选择什么专业。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孩子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我也挺期待的。”林钧也微微一笑。

　　孙明远笑了一下，又道：

　　“其实我最欣赏王烛的地方，倒不是他那些惊人的天赋。”

　　林钧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哦？怎么说？”

　　孙明远呵呵一笑：

　　“最难得的是他的性格。你想想，这种级别的天才，从小就被各方捧着，性格高傲、自负都再正常不过了。就算目中无人，也无可厚非。”

　　林钧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在商场打拼多年，他见过太多年少成名的天才。

　　年轻、有天赋，再加上各方的追捧和吹捧，最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太多原本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逐渐变得傲慢自大，最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更何况是王烛这种级别的天才？

　　那种近乎妖孽的全能天赋，以及得天独厚的超级资源，还有来自顶尖学者的认可，随便哪一样都足以让人膨胀得不知天高地厚。

　　孙明远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

　　“但王烛却出奇的宁静。那种沉稳，低调，谦虚，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林钧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孙明远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又道：

　　“有一次，王烛来我家做客。那天我孙女也在，她当时正在为几道数学题发愁，就缠着王烛问这问那。说实话，那些题目真的很基础，就是最普通的初中算术题，在场的大人都能轻易解答。”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但王烛不但没有敷衍，反而特别认真地听完我孙女磕磕绊绊的问题。然后，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用最通俗的语言，一步一步引导我孙女自己找到答案。”

　　说到这里，孙明远的眼中闪过异样神采：

　　“你要知道，这可是能把诺奖得主问倒的人。但在面对一个小女孩最基础的数学问题时，他表现出来的耐心和认真，丝毫不亚于他在讨论那些尖端课题时的态度。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不耐烦了。但他就是这样，不管对方是诺奖得主还是普通学生，都始终保持着那份平和。”

　　孙明远的语气中带着赞叹：

　　“手握那么多非凡的知识和资源，却还能做到波澜不惊，沉稳有度，这才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林钧听着，不由得想起了白天的情景，王烛给他讲解文物时的模样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只是短短一两个小时的相处，但那种淡泊从容的气质，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林钧若有所思地说道：

　　“今天和他聊天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说话做事都很稳重，也很体贴。”

　　孙明远点点头：

　　“你也应该发现他讲解的时候，从来不用那些故作高深的专业术语，而是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把复杂的东西说清楚。这种谦逊和体贴，在他这个年纪的天才身上，真的很少见，不，甚至见不到。”

　　“而且，”孙明远又补充道：

　　“这种谦和不是刻意做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你观察得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他对待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

　　林钧回想着白天的情景，不禁点头赞同，那个年轻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人感觉舒服，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现在听孙明远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