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外留宿的叶庭筠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情仍激动的久久难以平复。
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夏云舒:她的声音、她的样子、她的举止。当他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胡乱想的时候,马上控制自己。
转而他又想明天不知道师门会布置什么任务给他,想他爹娘在家过的怎么样。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夏云舒,于是又马上让自己想其他的事。
他如此反复多次才入眠。
现在的他看似睡着实则也深眠不到哪儿去,因为有一个梦靥在围绕着他。梦中一片漆黑,他只依稀看得到一个着素衣的女子,她的右手还捏着一支白色蝴蝶兰。
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容貌,能看见的就是她姿态姣好,正在翩翩起舞,舞姿自然洒脱。
他看的痴迷,觉得那个身影似曾相识。
像在山上遇见的白衣女子,又像是夏云舒。他非常想靠近看一看究竟是谁,于是情不自禁的向她走去。
近了,近了。他快要看到了。
可正当他刚能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轮廓,那女子却又转而背向他。他继续走近一点,她依然背对着他。
他急了,他什么都没想就向前伸手,想拍一拍她的肩让她转过来。可他的手还没落在她的肩上那女子却不见了。
他惊的四处张望,周围却突然一片漆黑,一丝光都没有了。
他急的身体猛的一挣,醒了。
才知那是一个梦。
从睡梦中醒来后,他赶紧坐了起来。在林中这么冷的夜他却生生惊出一身了冷汗,身上也黏黏糊糊的。
不管梦见的女子是谁这样的梦可做不得,他赶紧拿出枕头底下的门派守则看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破晓,他才迷迷糊糊再睡了一觉。
还在迷糊中,彤儿已经赶过来叫他起床用早膳。而且叫他用完早膳就去书林堂找大堂主。
叶庭筠听到夏云舒这么早找他,开心的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又可以见到她了,突然开始期待在这里的生活。
其他弟子用完早膳就各自忙开了,留下晚到的他一人在吃饭。
待他用完早膳赶到书林堂,夏云舒已经在那看了一会书。
她站在一排书架前很文静,卷卷的睫毛随着灵动的眼睛低垂,嘴角微杨,皮肤细腻,专注的看着书,看来正在细致的研究着书中的内容。
他看到这副美人图哪舍得打断,于是安静的立在一侧等待她。
过了一会夏云舒才发现他。她有些惊讶的转身看着站在三尺之外的叶庭筠,是不是自己读的太入迷没有发现?她没有说话。
叶庭筠再痴迷心中对她仍是敬重的,他主动向她行礼问好:“见过大堂主。”
“不必拘礼。昨夜住的可还习惯?”夏云舒放下书,很自然的问到。
“习惯的。不同于家中的药香花香也很好闻。”虽然有做梦那一回事,但是读门规帮了他。
“那便好,苑中生活单调了些你自己要守得住才行。”夏云舒说。
叶庭筠点头,因为他心中有个坚定的信念,就是他要留在这。
“今日我唤你来,是掌门临走之前有事要交代与你。”夏云舒停下来看了看正在认真听的叶庭筠,他一副天真的少年模样充满期待。但是她知她接下来的话一出,他怕是没有这般期待的感觉了。
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后山还有大片未开荒之地,你先去那边开荒吧。”
没有丝毫过渡,她就把话传出来,叶庭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掌门特地交代的任务竟然是叫他去开荒!
他还以为会是一个惊喜,就算不是惊喜好歹也是将他当做门下弟子那般对待。还有他不是来这拜师学艺的吗,难道二堂主传错了意思,以为他是来做长工的?
夏云舒看到他意料之中的震惊,知只有师傅才能想到这样一个方式考验他。
叶庭筠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应。他此刻有太多疑惑和想法。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夏云舒接着说道,这句话并不是安慰他,只是想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今日早上见其他门下弟子晨练、习心法、一起参详古书等。好像不要开荒。”
“晨练、习心法、参详古书是需要的,只是你做完便要去荒地开荒,其他弟子不用。”夏云舒温和的解释道,没有劝诫的意思。
“这……”叶庭筠还有点疑虑,毕竟这跟之前的设想太不相同了。
“不必勉强,你可随自己的意愿。”夏云舒理解,正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有所疑虑的。况且他现在还不宜知道师傅这么安排的目的。
叶庭筠低头沉默了很久,夏云舒也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
突然,叶庭筠抬起了头眼中闪闪发光,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望着她坚定的说:“我愿意去。人生本就充满变数,我自小就尊崇太清派派风,既然来了我就待在这。而且若事事跟设想相同,还怎可历练。不磨砺筋骨,不忍受寂寞,还怎能成长。”
夏云舒完全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出乎意料的答案。她完全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领悟。
“看来无双没有看错你。不过那荒地北面一里之外的山地是我派禁地,未经掌门允许谁都不能去。”夏云舒提醒他道:“你能否做到?”
“能。”叶庭筠想也没有想的说。
看到他如此坚定,夏云舒自然要按照师傅的意思尽早为他办理入派仪式。于是说:“好。随我来拜师祖、入门派、读门规、授信物。”
夏云舒带叶庭筠来到尊师堂最顶楼。
楼上很开阔,光线充足。四周靠墙摆满了柜子,应该是记录了历代掌门信息的储物柜。最显眼的位置就是太清派建派先师太清真人的全身像。
据说在当时人均四十岁的年龄他活了一百零八岁,那是相当的长寿了。而且看画像上顶多如四十岁人。他着一身道服说不出的潇洒,身形偏瘦但强健。左手背立右手有力的握着长两尺六的神阶真雷剑,一派正气无畏无惧。
画像下的长条案几上摆放着刻有太清派建派以来八十六位掌门名字的铭牌,叶庭筠瞬间就感觉这里有一股正气,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