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许是喝多了,说话的语气都变柔和了:“你说,人可不可以不要背负这么多责任和包袱,人能不能过的开心一点,自由一点。”
青栀没有答话,只是由原来的看火堆改成抬头看他。他的眼圈有点红,明显在强颜欢笑。
他今夜是不是喝多了,否则怎会是这一种状态,提这样的问题。
这时候她听到辰杨又对她说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做掌门的样子。不过我真的尽力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总要有人来做吧。”
辰杨断断续续的把这些话说完,就继续大口的喝酒,好像酒能解去他的忧愁。喝着喝着,他左边的眼角突然留下一滴眼泪。
他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青栀看着他却没有说话,没有制止,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可能需要发泄出来。
他好像是在借酒浇愁。
后来,他放下酒袋,转而用最真诚,最深情的眼神看着她说:“谢谢你陪我,可能你正好也有心事,睡不着。但是现在只要你坐在这,哪怕不跟我说话,我都非常感谢。”
辰杨这样的行为和话语,在以前是没有的。而且她一旦发现他出现类似这种情况,就会立即斥责他。但是这次,她并没有。
原来这个一直在自己眼前故作轻松的男子,无奈的背负这么多。
辰杨有些迷迷糊糊,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就地躺下,继续说:“我大徒弟,她真的很好。为什么女子不能任掌门,她当掌门肯定比我强,比我好,比我好的……”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躺下去了。
辰杨又是喝酒,又是伤心痛哭的,这会肯定很累了。
青栀看到这,才有一点理解他现在的痛苦,原来他不是自愿接下掌门之位的。
此刻,她能做的,只是在一旁添柴,以免他受寒。
一大清早,辰杨在帐篷里醒来,头痛愈裂。
他知道他昨天和青栀在一起,还喝了很多酒,他也知道他喝醉后说了很多话。不过不管他说了什么,他都坦然。
因为面对青栀,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讲出很多真心话。
不知是他发现在青栀眼中,有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对他的同情、理解和包容,还是他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打开心扉。总之在她面前,他更像一个真实的人。
他没想过去找青栀寻问和解释昨天的事,今天还要跟两个掌门会和。
现在外面没有一丝动静,他想他们应该是回去了。所以他迅速起床,好早点解决这次危机。待他收拾好来到帐篷外,他发现其他弟子并没有一早走掉,而是全部都列队站在外面。
一边是飞星派,一边是太清派,场面十分震感。看到他出来了,青栀说:“他们特地等你告别。”
还没等辰杨说一句话,飞星派的弟子就行礼,齐声说:“谢辰杨掌门以身作则,全力应敌,后会有期。”
飞星派的弟子话毕,太清派弟子又齐行礼说:“谢掌门悉心安排,细心照顾,弟子先行,掌门辛苦了。”
面对这情境,辰杨有些感动。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他还无法释怀,今天他们这样的举动无疑给他的心服了一颗强力支持丸。
虽然他们相处只有短短二十几天,但是在困难当前他们不分门派不分身份,都拧成一股绳同进退,他很珍惜。
他看着大家虽一脸憔悴,但都正义凛然,感情真挚,丝毫不把这些磨难当一回事的样子,他感慨万千的说:“大家有心,近段时间都辛苦了。飞星派那边我也向白掌门说明了情况。你们回去,一定要好生修养。你们都是英雄。”
众人再次行礼拜别之后才各自回师门了。唯独站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青栀留了下来。
他走过去温柔的对她说:“你也回去吧。我会和你师傅还有韩掌门将常康河再次加固封印,并没有危险。”
他说完以为青栀会走,没想到,她仍然站在那里不动。
他还从青栀的眼神中隐隐冒出的一丝担心和忧虑。应该是在担心他吧,辰杨这样想着。
于是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对青栀说:“封印完便无事了,没事的。”
“你确定你还可以?”青栀总算开口说话了。她尽量让自己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字一句的反问。
想起她昨天看到他那个样子,其实会觉得他肯定状态不佳。
“哈哈,放心吧,掌门可不是随便当的,我会注意安全,保护我自己。”
辰杨听到青栀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问自己,但他从她的眼神中早看出她对他的关切之情。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在了她还要掩饰自己呢?
所以他也只能不正经的调动起她的情绪来。
“你话太多。”青栀看辰杨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脸刷的就红了。
“我只是和你说些我想你说出的话而已。”辰杨总算得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所以话越说越露骨。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这就走了,你好自为之。”青栀想眼前的这人没喝酒的时候果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计较了,还是走吧。
辰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起码他能确定,她表面上对他冷淡刻薄,但是心底还是关心他。
他非常欣慰。
紫琼苑沉香堂后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庭筠有了些意识,但是全身上下被那一掌打下来竟不痛不痒,有些奇怪。
难道大堂主把他治好了?可为何眼皮这么沉睁都睁不开,手也提不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他没听到过这种脚步声。
他很好奇是谁来看望他。
他努力睁开眼睛,努力,努力……终于,他看见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雅秀丽的脸庞,温柔如水,清扬婉兮。是他的大堂主夏云舒。
她是来看他醒了吗?他醒了,而且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为何她新月似的眉仍不甚舒展,眼中透着忧伤,神情肃穆。
是不是因为他为她挡下一掌在自责?没事啊,他愿意,而且这不是醒了吗?他正要说点什么疏导她,她却伸手为他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