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窍流血,十三号炉房
如今周辰的心境大转变,对其他人来说,焚尸场或许是个死亡之地,充满晦气,对他来说,却是个福地。
在这儿能吃能睡,顶破天可能就担心异变的死尸,周辰自信现在的自己能对付。
可要到了外面,那要考虑得就非常多了,危险的乱世里,不如苟在这勉强算官方机构的地方。
贼匪横行,妖魔滋生,想想就瘆人。
“最近城南这边死的人有点多,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脏玩意作祟,可苦了我们焚尸场......”
两个腰间别着刀的皂衣官差,倚靠在院落的大门处,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周辰间隔着些距离,不过现在他的耳力,能够模糊的听清,收集到一些有用信息。
“谁说不是呢,这个月都死了八个了,要这样下去,咱们都得顶上去,关键是...最近半年不知咋的,这些尸变越来越邪乎,越来越难对付,希望老大去上边借点人手吧......”
“估计不行,上次有只上吊的死鬼闯了出去,到现在没追回来,上边都怀疑最近城南的案件,源头在咱这,没发大火就不错了。”
“哎...难做啊,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两个发牢骚的官差整着腰间大刀,又扫了一眼院落,便结伴离开。
周辰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休息屋。
场里的住宿环境还行,一般为两人一间,共同挤在一张大床上,就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常年无光,空气漂浮着淡淡霉臭味。
原先与周辰同住的,是个临南来的大叔,为人闷骚无比,经常半夜偷抓周辰锭子。
不过今天被诈尸扑起咬死了,逼仄阴暗的房里,就独剩周辰一人。
他也能睡个安心觉了。
整理心情,很快沉沉入睡。
翌日。
天刚蒙蒙亮,点卯便开始了。
还是宽敞,却阴沉压抑的院落中,一道道名字被轮流点出。
“二十三号房,张大六,张大六人呢......”
“大...大人,我...哥昨晚睡下后,今早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手拿泛黄花名册的高大官差仅是点点头,再随笔记录下,接着点到下一个人名。
显然这种事并不少见,焚尸场内,能躲过被起尸咬死,大部分也躲不过浓郁的死尸气,寻常人长久在这种环境下,肯定吃不消,身体每况愈下。
体弱多虚的,可能会在扛不住后,一命呜呼,例如周辰的前身。
早会结束得快。
周辰回到炉房里,拿起铁桶,又去隔壁的十三号,将骨灰一同收纳起来。
这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生前有过短暂美好,奈何命运弄人。
如今死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人也算还在一起。
想来这世上除了周辰,应是没人领走他们的骨灰,那只能按照例行,将骨灰抛洒山野,使死者安息。
一般这个环节,不由焚尸人来做,但周辰还是提着装满骨灰的铁桶。
在请示后,出了焚尸场。
他稍稍远离了乱葬岗,那里死气太重,风水也不好。
周辰给了两人最后的尊重,来到一颗靠近河边的老柳树下,草草挖开土坑,将两人的骨灰合葬掩埋于此。
只有微微凸起的小土堆,很是简陋,也没有立起像样的墓碑,
却是两人最终的归属了。
周辰望了眼人迹罕至的河畔,再感受着柳树在清风吹拂下发出的簌簌作响,最后迈步离开。
可没走两步,眼前便突兀一闪一花,熟悉的虚幻画面再度呈现而出。
其上,一本古朴的黑色书籍,正在快速翻页,直至停在了最末尾的那一页,上书模糊刻写着:祈天下眷侣皆得善终。
简短几字,快速浮现,书页重新合拢。
周辰略微失神,旋及继续提桶返回焚尸场,可脚步异常轻盈,气色绝佳,嘴角也在似有似无间微微上扬。
只因这次的意外收获——炼体术:流传较广的基础武道体术,修炼掌握可强身健体,锻炼筋骨,日积月累稳固气血增长......
脑海中占满了有关这本功法的记忆感悟,宛若与生俱来,毫无陌生之感。
只待周辰上手修炼,熟练运用,反哺自身。
期待和兴奋都是强烈的,不过眼下还有焚尸任务在身。
周辰刚提着铁桶回到焚尸场,迎面便碰上了校尉陈虎,对方一直紧绷着张脸,双目精光炯炯,令人不敢直视。常年混迹在死尸亡者边缘,也凝造了他满身的凶煞之气,更让人一眼畏惧。
“以后焚尸时间,尽量别外出。”
陈虎嗓音浑厚有力,更具威严霸道。
周辰虽有种被猛虎盯着的感受,但仅是面露怯生紧张,心底实则很放松,他已不是从前的他,而且在得到关于‘炼体术’的记忆感悟后,他竟能觉察到这陈校尉的身上,似乎并未有表面上的强硬,反而颇为虚浮,就如同鼓胀的皮球,一戳便炸。
看来这焚尸场的校尉也并不好当啊,受了挺重的伤......
当然也可能是周辰的错觉。
他走回十三号炉房,即将要焚烧的是一位男性死尸。
中年,消瘦干枯,面孔凹陷......
周辰蹙眉少许,这尸体还不是寻常死法,没有特别明显的致死伤口,体型完好无埙,唯独七窍各处泛着乌黑,夹杂着些许暗红。
死前想必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死后的面皮,拧成一团,流露出狰狞模样。
周辰可不管这些,只要不异变起尸就好,他只负责烧。
呲呲呲!!
声音不断响彻在耳旁,火焰不断的燃烧,焚烧炉咔嚓作响,人类的尸体在其中不断弯曲,腹中的空气在不断凹出,时不时响起呼哧声,仿佛像是人在不断喘气。
太诡异了,若是常人待在此处,在火焰燃烧,温度极高的情况里,最多坚持三个时辰,或许便会成为人干,也有可能会惊吓而亡,但周辰不同了,焚尸人的工作对于他而言,反倒是便利,至少在焚焚尸体时,他可以拿到奖励。
在十三号炉静静候了片刻,虽然人喘气的声音不断出现,骨骼在火焰的焚烧中不断咯吱乱响,但终究没暴起,没尸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