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筠下定决心将夏云舒放下。那么真心,那么努力都抓不住的,心伤又有何用。
他按照辰枫的安排,白天站桩,跑圈,听声识位,飞身逐物等加强体力和敏捷度,并照辰枫画的剑谱练习招式。到戌时就泡在护脉融灵汤中,直接运行太清无上心决,直到全身发热。
如此一个多月后,叶庭筠感觉自己又上了一层。辰枫却越来越虚弱。
月舞虽然在紫琼苑加起来待了三月有余,但是她在紫琼苑乐不思蜀,完全当做自己的家那么自在。
韩秋宇也没有催她回去。他只是写信给辰杨说女儿任性,叨扰了那么久,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便命人送了很多奇珍异宝去。
月舞觉得她爹太疼爱自己了,自己太幸福了,她也想要别人幸福。
俗知这其中韩秋宇有自己的打算。
两大派同意若妖灵王被除,魔星石碎片便归他封印,但是妖灵王并不能轻易除掉,他要为获得灵元珠做另一手准备。
他想要让女儿跟太清派走的近些,好刺激白达广。
白达广如他所料,看到他对太清派这么友好的态度之后更加紧张。
虽然两大锁妖阵之一的玄公鱼锁妖阵出了问题,但是他相信事情已经解决,彻底消除它们也不可能,和平仍然是这个大陆的主题。
如果他不看清楚时局,让自己独身一人在这三派之中,迟早是有危险的。
他开始有了危机感,他开始认真思考韩秋宇的那个提议:让青栀嫁给他的嫡传大弟子久严。
无双与月舞已经无话不谈,所以月舞也知道辰杨跟青栀这一对同样相爱不得爱的人儿。只是她想不通他们之间又是为了什么,让白掌门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夏云舒经过两个多月的调理,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闲了两个多月,她也想帮师傅分担一些派中的事,但是辰杨和无双都劝她还好好休息,所以她更加没事。
每天彤儿都来给她房间摆上最新鲜好看的花,奇文也总会给她推荐几本书,好像日子回到了从前,没有叶庭筠的日子。只是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心哪里还能回的到从前。
九月底,叶庭筠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戌时运行完三个周天之后,辰枫说明天白天休息,到晚上戌时再来。
叶庭筠以为师叔认为他进步很快,又要换一个修炼方法,就没多想了。
他不知道明天师叔会给自己安排什么。但是这样突然闲下来,他也不知所措。
几天前的傍晚时分无双给师叔送饭过来,师叔还问夏云舒的情况稳定了没有。无双叹息一声说:“稳定了,只是又消瘦了些。”
他知道无双特意看了他一眼,他让自己表现的并无异常,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这样她就可以回去跟她说,他也放下她了吧。
不过这些她会在意吗,自己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她?
一直到现在,还回荡在他脑海中的都是夏云舒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你听清楚,我,只是你师姐。”
还有那句:“从始至终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他的心很痛,他到现在还恨她,一个他认为全世间最完美最善良的人抛弃了自己。
他这一晚上并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上午,辰枫叫他替他擦剑,就是那柄神阶阶品的凌霄剑,随后吃下那十几粒药丸睡下了。
他想,师叔是最近太累了吧。他毫不马虎的添了很多碳,好好的服侍辰枫睡下了。
这是他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碰到那柄剑,神阶阶品的凌霄剑。剑长约三尺,剑柄像一只龙缠绕在上,龙头向上,桀骜不驯,无所畏惧。剑拿在手上很沉,起码有二十公斤。
叶庭筠拿到之后坐在内室,小心翼翼的将剑鞘开开。只开了一点点,叶庭筠就被一记光反射入眼中,没想到剑这般锋利,他从未见过。
他慢慢的将它抽出,剑身有他没见过的花纹,剑刃锋利,剑尖处弧度完美。他兴奋的拿在手上舞了几招,很是顺手,只是它已经这么完美,不知道要擦拭什么。
看着这大白天在睡觉的师叔,他不便多问。于是他认真的擦拭起来,还边在想他师叔会给他安排什么修炼。
辰杨、夏云舒、无双三人都过来了。
无双在屋外就急切的喊:“师叔。”然后第一个冲了进来。
辰杨和夏云舒也是很急切的样子,很快进来了。
无双一进来,就看见叶庭筠还来不及放下剑,就站起来迎接他们。
叶庭筠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师姐。”无双没有回话,她看着叶庭筠手中的剑,又看到了在床上休息的辰枫,瞬间就哭了出来。
辰杨和夏云舒看到了这一幕。
辰杨眼中有些悲凉,夏云舒神情也很悲伤,但她不得不轻轻拉了拉无双。经过这一拉,无双看了看叶庭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停止了哭泣,声音变得哽咽。
叶庭筠自从无双进来哭的时候就觉得疑惑,再看看他们的表情,他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们三人一起来到这。他以为他们看见师叔在床上躺着是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剑,跟辰杨认真的解释说:“师傅,师叔没事,只是在睡觉。”
辰杨沉重的点点头,好像是知道了一样。他挥了一挥手,叫他们都出去,他独自一人去陪着辰枫了。
无双和夏云舒在外面坐下,叶庭筠记起给她们倒茶。
给夏云舒递茶的时候,他没有看她,只是将茶递到了她的手中,就马上坐在了离她很远处。
夏云舒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就将茶放下,没有说话。她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神情悲伤。
无双对叶庭筠说:“我们知道师叔身体不好,所以都来看看。”
叶庭筠听后觉得有些惭愧,他对无双说:“二师姐,这段时间师叔为了我的修炼操劳,等师叔醒了我就劝他,先把病治好。我要帮他寻遍天下名医,不用天天吃那么多药。”
“你这么想师叔知道一定很欣慰的,过了今天再说吧。”无双有些不忍再说下去。
叶庭筠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为师叔做点什么。
之后三人沉默着。同在一个空间,叶庭筠或多或少的都有看到夏云舒。
他发现夏云舒的脸清瘦了,戴在手上的手链也松了些。他想可能是病了的缘故吧,不知道好了没有。
叶庭筠莫名的,不受控制的对夏云舒一阵痛惜。他发现他面对这个对所有人都好的人,这个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别人的人,这个伤他最深的人,很没骨气的放心不下,很没骨气的牵挂。
他觉得他的最后一点尊严就是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夏云舒的心里想了很多事,她在想师叔的大义,她在想师傅在里面不知道有多难过,她在想眼前这个少年。两人见面如陌生人,甚至不如陌生人。想那些伤害了他,也伤害了自己的话。
辰枫一直到酉时才醒来,醒来之后他就将最后一粒渡厄回天丹服了下去。
辰杨在转过身去,不忍看。
他叫无双回去认真备了些饭菜,带一壶酒来。
夜间,五个人难得这么齐的坐在屋内吃起饭来。
辰枫不能喝酒,他也叫叶庭筠忌口。所以只有辰杨、夏云舒和无双三个喝酒。
叶庭筠第一次见夏云舒喝酒,他只见她轻轻的捏着酒杯,慢慢引入口中,眉间似有愁云散不开,然后放下酒杯又很快去喝下一杯。
他担心她身体没恢复不能喝酒,但是苦于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干坐在那。
辰杨和无双都没劝夏云舒,他们也是酒喝的多,饭菜吃的少。
叶庭筠觉得气氛凝重。
辰枫的精神好像好了一些,他轻松的说:“香啊,这观山酒,想当初我跟你们师傅十几岁便偷偷去喝过,那滋味,至今难忘。”
三个弟子们都在认真听,他们第一次听师叔提前以前的事。
“就你鬼点子多,害的我被师傅一顿好打。”听到师弟提到这段往事,他今天第一次笑。
“我被我爹打的更狠,从那以后就没再喝过酒了。”辰枫开心的说,这些往事回忆起来,好像并没有痛苦。
而辰杨沉默了,他觉得他的师弟这几十年来过的并不轻松。他有些惋惜有些心痛的说:“没事,我替你喝。”
“行。”辰枫霸气的回应:“可别喝的烂醉,我可不喜欢喝的烂醉。”说完大笑。
他心里知道师兄放不下青栀,不免担心他借酒浇愁。
辰杨、夏云舒和无双三人心中都是酸楚。
“师叔,这往后时日还长,等师叔病治好就能喝了。”叶庭筠认真的说,他以为是师叔现在病了不能喝酒。
吃完饭后,他们三人都没走。
戌时快到了,辰杨叫叶庭筠向辰枫跪拜。
叶庭筠想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以算是他的另一个师傅了,于是郑重的朝他跪拜。
辰枫要扶他起来他也是拜完了才起来。